他拂起衣襬,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著怡卿,好像只有這樣,怡卿才會自動平靜下來而回到他的身邊。而他卻是打錯了算盤,怡卿不同於一般的人,自然腦袋中會或多或少的留些殘留的畫面,也就是地面上的記憶,這樣她必定會自己跟自己掙扎。
對於一般的人,夢如若方才跟她說出那番話,在那種情境之下,佳人美景,試問哪個時間的女子,又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
正當怡卿有些莫名之時,一曲憂傷緩慢的旋律自夢的手中響起。粗粗一聽,這旋律充滿了憂傷,可細細一聽,卻又不是全部的憂傷。
怡卿索性停止了她腦袋裡的回憶,靜靜的聽著夢所演奏的那曲旋律,它緩慢又悠長,仿若來自九天之上,又若來自一般紅塵。
而夢那頭黑色的髮絲亦隨著微風輕輕擺動,臉上的神情亦如怡卿那日,也就是第一日所見時那般,雖然冷清,雖然一臉的鎮定,可總是能透露出他滿腹的憂傷。
怡卿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個人,而他臉卻仿若與另一個人在重疊一般,一會是夢,一會卻是另一個似曾熟悉的人,就這麼一路重疊著,在這曲音樂中反覆交替。
怡卿使勁的搖了搖頭,腦袋中又出現了一些奇怪而又熟悉的畫面,可當她想全數弄明白之時,這些又全數退去。
而正在怡卿有些糾結之時,原本舒緩的琴聲嘎然而止,而接踵而來的卻是那激烈的琴音。
怡卿快速的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的夢一改先前緩慢的節奏,雙手正快速的撥弄著琴絃。要說方才如九天飄下,只是有些憂傷的情緒在琴聲裡體現的話,那麼現在琴中所體現的音律,與方才卻是正好相反,這個琴聲卻如來自地獄一般,鬼哭狼嚎,有些傷心欲絕。
而夢的髮絲亦變了顏色,一頭的青絲,如今卻變成了滿頭的白髮,寸著他那雪白的臉蛋,倒像是來自地獄的一位魔鬼。
他的髮絲如今在猶如在狂風中肆意的亂舞,而他的雙眼亦散發著陣陣紅光,如嗜血的猛獸一般,他那原本溫柔的雙手,正快速的在琴絃上撥弄。而原本如白玉蔥指的芊芊玉指,現在卻是沾滿了鮮血,正在向外汩汩的流著。
怡卿心中一陣窒息,她按住胸口,想減輕此刻胸口的疼痛,卻發現適得其反。
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會經常心痛了,她也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不該去懷疑,她不該這般明顯的傷害他,也更不允許他自己傷害自己。
怡卿立馬奔到夢的身前,一把扯起還在琴上一頓亂舞的手指,如今手指血肉模糊,正向外冒著絲絲鮮血。而夢的臉上卻沒多少表情,除了一貫的冷漠之外,怡卿看不到他有半點的疼痛。
可怡卿的心裡卻是疼著的,因為她知道,她亦明白,什麼叫十指連心,什麼叫鑽心刺骨的疼。怡卿捧起那雙血肉模糊的手,想起先前那如白玉的手指,心裡那個滴血。
“夢,為何你這麼不愛惜自己,你不知道這雙手對於你來說是多麼的重要麼?”
怡卿眼中溢滿了淚水,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朝夢大聲吼著,可對面的夢,面無表情也就罷了。這手可是他自己的肉啊,他卻連一點疼的表情也不曾見到,連細微的皺眉也不曾體現出來。
他那雙手就那麼被怡卿捧在心裡,他甚至都不想為自己辯護什麼。
嘴角輕輕動了動,一句冷冷的話丟了出來。
他的冷不同於書秪,書秪起碼在怡卿的面前還是熱情的,起碼不會這麼自殘,而他卻不是。
“因為我失去了你,你不再相信我。”
仿若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一樣,彷彿這件事情,是別人的事情,且這雙鮮血淋漓的手,也不是他的一般,他就這樣盯著怡卿。
怡卿簡直哭笑不得,如若放在以前,她肯定會把他拖出去暴打一頓再說,不過她現在忘記了,所以連脾氣也變好了不少。
“你說,要怎樣,你才能感覺我就在你身邊,你也並沒失去我。”
怡卿捧著夢的雙手,眼中是滿滿的關切之情。夢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說出一句話。
“夢,你為何會變得如此偏激,我剛才並沒有做什麼事,或者說什麼話,我只是隻是”怡卿抱住腦袋,眼淚噼裡啪啦直往下掉。
夢不顧手上的疼痛,一把拉過怡卿,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溫熱的氣息噴在怡卿的耳邊。
“卿兒,我會這樣,只是因為我怕再一次失去你,因為我愛你。”
第一百零二章 摩擦
晚風吹拂,秋天的傍晚少了夏日的炎熱,卻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