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闌靜靜地思索著,手中的短劍卻一刻也未曾鬆懈,碎裂的石子隨雨而落,合著樹聲,仿若一首動人的曲子,在夜中悄然而奏。
沈落辭緊張地伏在楚闌的胸口處,頭上是他為她擋去風雨手臂,耳邊是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沈落辭心中竟莫名地浮現出一股安寧,似乎只要有他在,她就永遠不會有危險,永遠不會
時間隨著雨絲流淌而過,擲出來的石子早已不像剛開始那般細密,似乎是有意在節省,林中也不似開始那般靜謐,偶爾會傳出幾聲不安的躁動,楚闌已經透過石子力道大致猜出他們首領的方位,只是一時還不能確定究竟是哪個,不過他並不急,只要安心耗下去,就不愁那個人不出來。
楚闌又將沈落辭擁緊了一些,卻感到沈落辭腳下虛浮,似乎是有些站不穩,楚闌心頭一緊,低聲問道:“落兒,還好麼?”
沈落辭早已因為這冰冷的雨滴而有些支撐不住,卻又不想因此拖累楚闌,搖了搖頭,道:“還好,我沒事。”
楚闌看著沈落辭蒼白的臉,眉間透出隱隱擔憂,放下左手搭在她的脈間,一手禦敵,一手為她診斷起來。
這一舉動可把林中埋伏的人嚇了一跳,他們在此處日夜兼程,連著佈置了三天,就是為了等楚闌到這裡,好將他殺掉,可誰知如此煞費苦心,在楚闌眼裡卻根本不值一提,幾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已經按捺不住,從樹林中躍了出來,楚闌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以劍身擊向石子,令空中的石子改變了方向,直向那幾人飛去,那幾人只覺得耳邊冷風呼呼吹過,一個閃避不及,就已命葬當場。
林中其他人先是一驚,隨即轉為惱怒,一時間風聲四起,四面八方的人都從林子裡躍了出來,楚闌似乎也不想再等,長袖一揮,數十枚石子擊向離他最近的三人,三人應聲倒下,眾人這才發現,他竟不知何時將他們擲去石子收在了袖中,楚闌本沒有長兵,不好應對人群的夾攻,可他現在有了石子為器,以楚闌的武功,他們根本無法近身,眼下又將自己暴露,一個個的人無異於活靶子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楚闌冷眼掃過眾人,有幾人在那目光的注視下,竟是不自覺的打起了冷顫,他們從未見過這般凌冽的眼神,那眼中濃烈的殺氣就像是嗜血修羅一般,叫人心底生寒。那幾人再也堅持不住,轉身倉惶逃跑,眾人見此也一鬨而散。
四散的人群中漸漸顯露出一人,就那麼站在那裡,似乎四周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只有眼中無盡的恨意,他看著楚闌,狠聲道:“楚闌,你還記得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夜來風雨(下)
雨還在深深瀝瀝的下著,灑落滿枝樹葉輕顫。楚闌看著遠處孑然而立的身影,目光變得幽寒,冷聲道:“‘雨幸榭’索承,以一手飛蝗石獨步江湖,自然是記得。”
索承的衣服上還帶著林裡的泥濘,雨水順著額上的髮梢劃下,不斷地激盪著心底的漣漪。
“沒想過我還活著吧?”
楚闌淡淡道:“沒有。”
索承冷笑著,目光在幽暗的光線下忽明忽暗,“四年前你殺我全家妻兒老小,我裝死才僥倖逃過一劫,我忍辱負重的活到現在,就是為了今日,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以報我血海深仇!”
一直倚在楚闌懷中的沈落辭聽到索承的話,不由得心頭一緊,有些擔憂的抬頭看著楚闌。四年前有次楚闌出去辦事,回來時渾身是傷,幾乎丟了性命,那是記憶中楚闌傷的最重的一次,只是當年的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傷成那樣,如今聽到索承的話才明白四年前的驚險,只是四年前楚闌尚有灼華相伴,如今隻身一人,又有她拖累,只怕
楚闌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低頭看著她的眼,墨瞳平靜無波,似乎是要她心安,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捨,刺得沈落辭心底發疼。
楚闌轉過眼去,定定的看著索承,“四年了,不知你的功力比起當年如何,是不是還是如當年一樣,遠戰如神,近戰,就如泥了?”
這樣一番話讓索承惱怒無比,卻又無法辯解,他的武功路數本不適合單打獨鬥,因為獨鬥往往是近身相搏,他若是跟人近身相搏,暗器就失了準度,所以四年前才會讓出來抓住弱點,有機可乘,可是如今,他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這四年裡他訪遍名師,以求近身之道,如今哪怕是近身相拼,他也有信心放手一搏。
索承抽出腰間的長刀,眼神帶著幾絲猙獰道:“是不是一如當年,你不妨自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