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鎮鬆了口氣,旁邊葉蹈海遲疑著,終於把心一橫,問道:“師父,五師弟”
鏡玄不等他說完,便道:“已經被我打落懸崖,以後不必再提。”
葉蹈海面色慘白,神情恍惚倒退一步:“什麼”
鏡玄不再理會兩人,抱著無豔徑直離開。
尉遲鎮目送鏡玄離開,想要跟上,卻又不敢貿然前往,等回過神來,卻發現身邊空空無人,尉遲鎮抬頭掃視四周,卻見葉蹈海的身影急急地奔向前方,山風浩蕩,尉遲鎮清晰地望見那倒塌了的欄杆一隅,想到鏡玄方才所說,尉遲鎮心頭凜然,慢慢地挪動步子也走過去。
葉蹈海衝到毀損的欄杆邊上,俯身打量那深淵,卻見雲霧繚繞,哪裡能見到那人身影?
尉遲鎮走了過來,瞧葉蹈海神情很是難過,他便低聲問道:“真人所說的,莫非就是”
葉蹈海跪坐地上,雙手握著碎裂的欄杆石頭,落淚喚道:“五師弟”
尉遲鎮很是不忍:“葉先生不必太難過了。”
葉蹈海雙眸緊閉,淚如雨下,道:“為什麼師父要如此狠心,五師弟,都怪我都怪我”
尉遲鎮聽得似有蹊蹺,便問道:“葉先生,你為何如此自責,這一切跟你何干是上官上官先生他做的太過了,尊師才被迫出手的”
葉蹈海搖頭,泣聲道:“不,你不懂當初若不是我一句話,五師弟,不至於就走上邪路”
尉遲鎮心頭震驚:“葉先生,你這話何意?”
葉蹈海不語,眼前卻出現當年師兄弟們相處的時光,當時上官蘭臺風華正盛,他天資聰穎,更勝其他師兄弟一籌,彷彿天底下都沒有什麼難得倒他的。
葉蹈海為人持重,常常覺得上官蘭臺如此,鋒芒太過容易出事,便存著想讓他收斂些的心思,有一日他看書發現一個古方,是魏晉時候人常用的,據說服用可令人延年益壽,雖然各色配藥都不見得多稀奇,但這種藥方卻很少見,因為其中有些藥物是相生相剋的,重點彷彿是在各種配藥的多少上,可謂差之毫釐則謬以千里,只可惜那藥方上所記載的各色配藥多少,語焉不詳。
葉蹈海一連幾日思索這藥方的可行性,正巧上官蘭臺又跟些小輩們說笑,見他苦思冥想,便出言嘲笑,葉蹈海心煩之際,便道:“我手上有個古方,你若是能將他配出來,我便服了你。”
上官蘭臺年青氣盛,自是不以為然,便道:“一言為定,若我製出來了,你便叫我一聲大師兄如何?”
葉蹈海冷哼一聲,當下兩人便約定了。
誰知,上官蘭臺最終的確是把那藥製出來了,只不過,那種藥初服之時,有種類似五石散的功效,會叫人精神亢奮,甚至失去理智,上官蘭臺對自己太過自信,並不選人試藥,自己先服了一小粒藥丸,誰知,卻惹火燒身,差點釀成大禍,同時也成了他一生不幸的開端
起初葉蹈海並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的緣故,後來隱約猜到,便問上官蘭臺,然而上官蘭臺
尉遲鎮從旁聽著,心神震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蹈海垂淚,望著那迷霧般的深壑,道:“不管如何,我得找到他就算是屍骸也好,五師弟”葉蹈海大哭數聲,起身從側邊的幽徑下山,往那淵底去了。
尉遲鎮惘然看著葉蹈海離開,緩緩地傾身靠近欄杆處,眼前雲霧縈繞,尉遲鎮想到方才鏡玄離開時候那樣清絕的神色,不禁想鏡玄是否也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但是無豔必然是不知道的。
沒有陽光,山風激盪,霧氣拂面而來,尉遲鎮心中竟也帶有幾分寒意。
在鏡玄的親自照料下,無豔的身體恢復的極快,尉遲鎮陪她呆在慈航殿內,調養了足有半個多月。
身體的傷痛雖然逐漸痊癒,但是所經歷的那一段,卻很難就從心底抹去。
之前未曾想起那段回憶的時候,提及上官蘭臺,總覺得很是煩惱,因為他修羅堂的身份,也因為他所做的那些事,因此可以光明正大的憎恨他。但是自從昏迷之中想到了那些往事沒想到曾經跟那個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時光,無豔在震驚愕然之餘,於心不忍。
她的確曾經是厭恨他的,但是罪不至死。鏡玄當時所為,或許是為了她著想,曾經深愛著信賴著的、兄長一般的人,忽然之間竟化身禽獸一般,以無豔當時的年紀,要讓她接受怕是不可能的,怕是會留下深深創痛,是否能夠平安長大也是未知。
鏡玄是這樣考慮的,對於這個從一出生就失去怙恃的可憐孩子,鏡玄曾用盡所有法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