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又閔先生,袁瑜,後有劉寓好胡信,甚至連張然之都來了——兩人關在書房談了一個下午,走的時候,張然之神色沉重。
這些動向讓沈穆清隱隱覺得不安。
她商量時靜姝:“我們晚幾天再走。”
時靜姝出身老牌的政治世家,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尋常。
她點頭:“要不要去閔先生那裡問問?”
清明節的時候,錦繡陪著閔夫人來給李氏上香,沈穆清把兩家的關係告訴了時靜姝。
沈穆清搖頭:“如果事關重大,閔先生是不會對我明言的。”
時靜姝滿臉無奈:“這就是做女子的不好。要不然,我們開酒樓的事哪能這麼艱難!”
沈穆清心虛地低頭。
她們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瞭解京都酒樓的情況,結果讓時靜姝很是沮喪。
酒樓不僅競爭激烈,而且投入的資金遠遠超出了時靜姝的想象。這些都是能想辦法克服的,最讓她無奈的是,她找不到合適的掌櫃——優秀的,東家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人留下,尋常的,不足以擔當開疆闢土的責任。
時靜姝把主意打到了龐德寶的身上:“讓他幫著找個掌櫃。”
沈穆清笑著應了。轉身卻對龐德寶道:“千萬不能幫她介紹掌櫃。不僅不能幫她介紹掌櫃,而且她問起來,你還要說,她找的這些掌櫃都不合適。”
龐德寶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望著沈穆清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欽佩:“我明白了!”
儘管如此,沈穆清還是忍不住解釋:“時大人已是昨日黃花,老爺又是待罪之身——把老爺拘在京裡,領一品大員的俸祿,卻不安排任何職位。我們沈家低頭做人還來不及,怎能大張旗鼓地開酒樓。我明著擋她,怕她以為我們沈家在她有難之時有意推脫,不如讓她知難而退。”
龐德寶微微一笑:“我一定會讓這事辦不成的。”
沈穆清聞言苦笑:“只是她的性格勞碌慣了,別說她現在進項不多,擔心坐吃山空,就這樣無所事事的閒著,只怕也是不習慣。”說著,她商量龐德寶,“我這段時間跟她在各個酒樓裡轉,發現有如大順莊、柳泉齋這樣的老字號大酒樓野味生意很好,已成了酒樓的特色之一。我想著,與其開大酒樓,不如專為這些大酒樓供應野菜——靜姝姐在南京經營那麼多年,多多少少有些關係。做生意首先是為了利潤,做大做小,做哪一行,倒是無所謂的。”
龐德寶不住地點頭:“姑奶奶說的對。生意無貴賤,只有有利益。很多大生意,看著光鮮,實際上,還不如賣夜香的賺錢。”
沈穆清聽他說的有趣,不由掩嘴而笑。
後來,事情果然按照沈穆清的意願發展——要不然,時靜姝也不會這樣輕易就提出和她去福建走一趟。
就在沈穆清為家裡發生的變化觀望之際,皇上突然微服探望沈箴。
這下子,沈穆清坐不住了。
等皇上一走,她立刻闖進了沈箴的書房。
沈箴看著女兒滿臉的擔心,遣了屋裡服侍的丫鬟小廝,告訴她:“元蒙可汗殯天。新可汗未果招集元蒙十三部共三十萬大軍兵臨宣州。”
沈穆清一怔:“難道梁淵又兵敗棄城了?”
“怎麼會?”沈箴笑道:“這個時候,寧願戰死,也不能退兵一步。要不然,這千古罪名,他是背定了。”
“那皇上來”
“皇上想御駕親征。”沈箴有些自嘲地笑道,“內閣學士都反對,王公公極力贊同。皇上拿不定主意,來問我。”
沈穆清愕然:“問您?”
沈箴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做官,實際上就是做人!張然之做人不行,做官自然也就行不通。連六部他都不能如臂指使,何況三院。皇上沒有辦法,想找我出面說服諸位臣工,同意他御駕親征。”
“難道皇上想讓您重新入閣?”沈穆清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沈箴笑著點了點頭,神態間有幾分志得意滿。
“您答應了沒有?”沈穆清緊張地拉著沈箴的衣袖,急切地問。
“我怎會答應?”沈箴狡黠地一笑:“我不僅沒有答應,而且還推薦了王盛雲做這和事佬。”
沈穆清張口結舌。
沈箴見狀,就笑著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道:“我這可是全聽你的。”
沈穆清滿臉困惑。
沈箴嘆了一口氣:“這幾年閒賦在家,我想了很多。正如你所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