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卻不知哪去了。
“鈴鈴鈴”,電話鈴還在執著的響著。蹙楚閉著眼一通亂/摸,終於在被窩裡將其找到:“喂”。
“蹙楚,你到底要不要這份工了?!你再不來,我就把你的位置讓給別人了!我們這裡沒錢白養大爺!來不來給個信!”。
張工的咆哮聲穿過話筒,差點沒震碎蹙楚的耳膜。
這下子睏意全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蹙楚騰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一拍腦袋:“對哈,我都多久沒去上班了?”。
記得最後一次請假還是火狐偽裝成自己老媽,方勉強透過。這下子工作一定丟了!蹙楚哀嘆一聲,看來什麼任務,什麼拯救都是假的!自己的卡里所剩無幾,吃飯已經成了大問題,而且恐怕很快就連老本都要空了。
從北城警局一路土遁回來,白澤又不知跑到哪裡瀟灑去了。這群人總是神神秘秘,大荒仙境一日不開,恐怕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還要繼續一日。
秦諾原來神通廣大得很,蹙楚不由暗笑自己還一直為他擔心。沒想到他居然隨時都可以在北城進進出出如履平地!好吧,也許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凡人。
下意識摸摸後背肩胛處,蹙楚竟忽然想起那次喝醉酒以後,出現的五彩斑斕翅膀。
也不知面癱到底怎麼樣了?方想起他,蹙楚立刻覺得頭痛。算了算了,自己是新女性,又不是瓊瑤戲女主角,哭哭啼啼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大街都是啊!
“見鬼的面癱,本姑娘不稀罕!”,先是大聲的喊,隨後變成小小聲,最後變得低不可聞。也不知折騰了多久,蹙楚竟昏昏沉沉睡了,只是這一覺卻睡得極不安穩。
眼前晃動的一直都是面癱臉,以及那道淡青色身影。原來忘記一個人比愛上一個人,更不容易!
“明天,我就要忘了一切,重新開始”,睡夢中,蹙楚依舊喃喃不停。只是,真的可以重新開始麼?
“呵呵,您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妥了。明天那小丫頭就回攝影場報到”,電話就放在張工旁邊,這個打扮得古里古怪的北城一流攝影師,正一臉諂媚的笑,望著面前站著的男人。
男人穿一身筆挺西裝,鋥亮的腦門,卻是北城著名研究員謝古先生。
只是他筆挺的西裝下,穿著的卻是一雙大紅緞子面,上繡貓頭鷹的鞋子。此刻屋子裡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張工看著那雙鞋,不由咽口吐沫。就在這間攝影室外,片刻前還橫七豎八的倒著好幾具屍體,此刻卻一個也看不到了。
整間攝影場,已只剩下他,與這個穿著紅緞子面鞋的謝古研究員。
“你確定她明天會來?”,謝古慢吞吞開口,似乎對張工的能力很是懷疑。
“當然,當然。您放心!我敢保證,她明天一定來上班”,張工抹一把汗,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他家裡還有嬌妻乖兒,正巴巴的等著他回家吃飯呢。
“好。明天你只需把她引到這間攝影棚,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謝古又說。
“一定一定”,張工拼命點頭,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那小丫頭犯了什麼錯?不如我幫您狠狠教訓她?”。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張工甚至來不及看到謝古是如何出手,自己的臉上,就已經火辣辣的疼。
“做好你分內的事,其餘的不用你管!”,謝古身子前傾,一雙眼裡滿是殺機。
再拍拍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張工,謝古滿意的笑:“只要你聽話,什麼都好說”。
一團火紅的煙霧騰起,待煙霧消失,張工就發現,那個一直穿著紅緞子面鞋的謝古研究員,不見了。
緊張的看一眼攝影場,張工神經質般重複著:“蹙楚,別怪我啊!我也不想死!如果明天你死了,千萬別來找我,我是身不由己啊!你要找,就找那個穿著紅緞子面鞋的謝古吧”。
夜如墨。
攝影場裡騰起濃濃的血腥味兒,那是許多人同時流出許多的血,才有的味道。明天,這裡會不會又多一具屍體?會不會又有一個人的血,流出來?
“我已經等不到大荒仙境開”,青鸞的血從嘴角滴滴答答流下來。他的心卻格外安寧。
也許,死才是真正的解脫。
有時候死很簡單,有時候死卻是這世上最難的事。
就像現在,青鸞本以為自己就快死了。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厚重的窗簾,木板床。這還是那棟獨立小樓的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