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宮來做什麼?”皇后似乎抓到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問道。
那婢女似乎方才受了驚嚇,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奴婢奉主母之命進宮,給惠妃娘娘送信。告訴娘娘,公子已經無事了,如今正在家中。京兆尹那邊,也已經打點好。請娘娘放心。”
“你胡說!”惠妃聽到這裡,便知道一切都已經被人知道了,自己再不能裝傻,厲聲喝道。
那婢女卻是充耳不聞,說的又快又清晰,“主母還給惠妃娘娘帶了銀票,又問惠妃娘娘,公子能否繼續參加明年的春闈?還問娘娘能否探知明年春闈的考題,若是大公子得官”
“閉嘴!”惠妃抬起頭,狠狠地瞪著那個侍女,身子卻是搖搖欲墜。她沒想到自己籌謀的事情這般輕易被揭穿,家裡人竟還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麻煩。這簡直是雪上加霜,她已經不敢去看皇上的臉色了。
事實上李懷玉這會兒臉色難看得很,“惠妃,朕本以為你不過是縱容家人強娶良妾,逼死人命,還聯合重臣,想將此事掩蓋下。再有私相傳遞,視宮闈為無物,監守自盜誰知誰知你連春闈試題這樣重要的東西,也都敢偷偷弄出宮去!”
這時候他可不會去管惠妃到底做沒做過這件事,既然說了這話,十有**便是要做的。既然如此,自然都算作是她犯下的錯!
其實換一個人來做這些事,李懷玉未必就會這般生氣。他之所以生氣,乃是因為他信任惠妃,他以為惠妃會是自己手中最聽話的那一枚棋子。甚至惠妃還能在無人知曉的情形下,參與一部分朝事的決策。
誰知道這一切的信任和縱容,不過是給了惠妃以權謀私的機會!叫他怎麼不生氣?
他不免又想起天賜被人下毒的那件事,當時他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惠妃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當時林清看他的眼神那麼失望,他今日也總算是體會到了。
那種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淒涼失望,他終於體會到了。
以前覺得惠妃是個好人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如今知道惠妃竟背叛自己,李懷玉看惠妃,卻處處是錯了。
她嫌惡的眼神刺痛了惠妃,她心下一慌,連忙叫道,“皇上,臣妾沒有,臣妾沒有做過那些事。臣妾不過是一時糊塗,皇上您聽臣妾解釋啊!”
“郝佳德,曲雲風之事,交由刑部審查,若是屬實,便按國法處置!至於惠妃私相傳遞,內外勾連,禍亂宮闈,罪無可恕,監守自盜,罪加一等!便奪去封號,貶為庶人,禁足宮中!內閣學士曲桓,教養無方,貶官三級!”
說完這些,他也沒有興致留在這事情頻發的宮宴之上,便拔腿離開了。
曲家受了這樣重的處置,幾乎再無翻身的可能,一時之間,武陵春大殿之中,氣氛有些沉重。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便是帝王權勢,一切都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尤其是將惠妃哦不,現在是曲姑娘了,將她和方才有孕的阮淑容放在一處,更是叫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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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2 寒燈獨夜人
冷宮。【
林清細白的手指從畫卷上拂過,似乎將那一地的梨花都拂開了。
梨者離也,難怪那一日,李懷玉會那般的生氣,該是以為自己要和他徹底絕離了吧?
這的確是她所畫,但其實畫的不過是掖庭宮旁邊的梨花林罷了,和分離一絲關係都沒有。
連她自己都快不記得畫過這麼一副畫了,倒是沒想到,還有人能夠翻出來。
這麼看來,同心樓裡,還是有別人派來的探子,甚至能夠找到藏得這樣緊的東西。
“主子。”香凝在一旁輕聲叫道。
林清回過神來,朝她微微一笑,“雖然只有咱們二人,不過今兒是除夕,該熱鬧些的。”
說著搬出了一罈子酒,“只有這些,不過應該夠咱們二人喝了。你也別拘束,鬆散一日罷!”
能夠跟著自己進冷宮來,便可知香凝對自己的確是忠心耿耿,但林清也知道,這一段日子,她所受的壓力,也的確是很大。甚至可能比自己都大。
香凝聞言眼睛一亮,主子釀的酒,她是喝過的。不過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兒了。後來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她笑著捧出兩隻碗,“主子,奴婢聽說喝酒要用大碗才好。咱們也別用那個秀氣的杯子了。”
林清眉頭微挑,“我不能多飲,就用杯子。你既然喜歡大碗,那就拿過來吧!”
香凝臉一紅,卻也不換,笑嘻嘻的將碗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