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是這樣,清兒也是這樣!是不是一定要他成為孤家寡人,她們才會高興?
可她們就沒想過,他才是這天下的主人,他才是這皇宮的主人,他的事情,由不得她們做主!
眼淚一流出來,林清就覺得自己太矯情了。真的,從來沒有期望過,如今再失望又能有多難過?
或許只是因為,而今多了一個可以依傍的人在身邊,所以才能這般肆無忌憚的軟弱流淚。
“皇上臣妾沒事了。”她微微鬆開手,企圖綻放出一個笑容,讓他能夠放下心來。
可是李懷玉卻不肯放手,固執的將她禁錮在懷裡。“是朕的不是。朕總以為,朕是一國之君,總能護佑你們的平安,卻不曾想,那時不能,如今也不能。”
他的眼中猛然迸裂出激烈的光華,一字一頓,“可是朕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他原不是這樣莽撞的人,自己心裡都還未有底的事兒,是絕不會拿出來說的。然而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說給她聽。那些他曾經的驕傲,不為人知的傷感,掌控一切的決心。
他深信,若這世上有一個人能懂,那必然是她。
林清回握他的手,給予他安慰,“皇家無小事,宮中的一點點變動,都會牽連到朝堂。臣妾都明白的。皇上也不必為了臣妾,就打亂了方寸。太后娘娘或許是關心則亂”
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不過是將從前對著木蘭不能撒出來的氣,撒到了自己身上罷了。
其實叫林清來說,太后走了一招昏棋。
今日皇后在慈寧宮當著太后的面表態,讓嬪妃們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這其中的意味,所有人都明白。
皇后不過是為了不讓大皇子專美於前,才不得不做出這種妥協罷了。
雖然即便她不作出這個姿態,嬪妃有孕,一樣是她攔不住的事兒。但有了這句話,安了很多人的心。
對她們來說,林清能不能生育,其實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最好還是能生,還最好現在就生。若是林清生下皇子,在她們看來,不用別人動手,林清自己就第一個容不下大皇子了。這等好事,偏偏被攪了局。還不知皇后如今在坤寧宮裡,何等咬牙切齒呢!
將事情想開些,果然能夠有意外的收穫。林清見李懷玉仍是無法釋懷,只能叫人將大皇子抱過來給他看,“皇上,臣妾說過,要將天賜視如己出,並不是隨口說的。臣妾膝下有這個孩子,就已經知足了。”
李懷玉見她果真眉間鬱氣都散去了,只在心內一嘆,附和著道,“也好,將來天賜不孝順你,朕替你罰他。”
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出了一件能夠讓林清開懷起來的事,“今日接到黃大將軍的奏報,說是已經班師回朝。你弟弟也會跟著回來。他此次立了不少功勞,朕打算賜他個官位,你覺得什麼比較適合?”
這是想要補償她了。李懷玉終是不懂,她想要的,豈是這樣就能補償得了的?她若不想要,說這些,反倒是讓人發笑的。
她搖頭道,“皇上不必看臣妾的份上,該當是什麼位置,就給他什麼位置吧!他今年才十八歲,還年輕得很,什麼樣的功名利祿,不能憑自己掙來呢?若是皇上因著臣妾的緣故給了恩典,反倒惹人閒話。”
“你顧慮的很是。他是個人才,朕打算讓他在邊疆待幾年,一是磨練,二來那裡立功的機會也多。本來還想問問你的意思,如今想來,你再沒有不願意的。”李懷玉笑著道。
林清還真就不願意。不過這話也不可能說出來,只是轉而道,“說起來,阿湛到今年還尚未娶妻呢!”
李懷玉微微皺眉,似乎也才想到這處,頗有些遺憾的道,“朕此前才說過今年不選秀的話,如今倒不好辦了。”
“不指望皇上給指秀女。阿湛年紀輕,又沒甚功勞,入宮選秀的,皆是四品以上官家千金,想來亦非良配。臣妾一方面想等他幾年,功成名就了,什麼樣的姑娘取不得?另一方面,卻又憂心老父獨自在家,若能早早成家,生下孩子,也好讓父親含飴弄孫。”林清忍不住嘆道。
“真是魔障了,憑林湛的本事,也不過是三五年的事。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如今給他取個蠢婦,將來恐怕還會拖累了他。不如等過幾年再挑。”李懷玉道。
三言兩語,便將林湛的終身定了下來。
永寧四年正月二十六,出征的將士凱旋歸來,從西門入,皇上派百官郊迎。一時之間,滿城沸騰。
當日黃大將軍連戰甲都未及卸下,便直接往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