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你差不多就得了,睡夠了就起來吧。”她摸摸他的臉,都瘦成皮包骨了,頭髮都長出一些細碎的小頭茬了,人怎麼就醒不過來呢。
坐在他床邊,拉著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絮絮叨叨的跟他說起了家常。
她總有種感覺,她說的話他都能聽到,就想說給他聽。
“我把程傑給開了,那個人太橫,我管不了。其實你要在根本不會鬧成這樣吧,你說我不適合幹這行,我也看出來了,這才幾天我就覺得自己心怎麼這麼累,不過還好,總算是過了第一輪的競標,後天咱就要殺入複選了,我沒跟你說過吧,我去找了李文硯了。。。。。。”
陳天嘆了口氣,“你要醒著知道肯定又該小心眼了吧,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其實他爸,我突然覺得,你可能是對的。”
之前一直覺得是於鵬想太多了瞎吃飛醋,可這次李文硯這麼痛快的答應了,陳天總覺得從他眼神裡好像明白點什麼,又不太願意知道。她一直低調,從沒想過會有人默默的喜歡她,如果早知道,她還會去求他麼?
會吧。只有在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是多絕情殘忍的一個女人,只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寧願利用別人的感情。
“他爸,你說感情這事多奇怪啊,我怎麼就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呢?你有啥好的讓我兩輩子都擱你這棵歪脖樹上吊著?”捏了捏他陷進去的臉,暖風吹拂窗簾。她好像聽到他得意的笑,嘴角也忍不住跟著向上揚。
“你都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說我,就你培養出來的那堆精英,一個個事事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背地裡都說我改朝篡位。牝雞司晨,你說這種歪詞他們是咋想出來的?就你這破公司有啥好篡的,一天到晚鬧挺死了。賺的錢多有啥用,咱家那麼多錢我都愁花不完!還是我自己的天天好,餐飲就沒你們那麼多事,可惜我現在也顧不上我的店了,不知道等你好了之後我的天天還能不能保住行業老大的地位啊,昨天老姨過來說店裡暫時還不錯,你趕緊起來弄你那個破公司去,我還得盯我自己那攤呢。”
床上的人靜靜的躺著,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手掐著床單,語帶哽咽。“你就忍心看著我這麼累麼,你心怎麼就這麼狠?我知道這麼多年你累了,想睡會,可這都多久了,你也該醒了吧?你知道我現在每天自己找衣服多痛苦嗎?每天裝的跟沒事人似的跟你們公司那群人精鬥法。別人看我都帶著可憐,我非的活的硬氣,像是你在一樣,裝的跟個貴婦似的!我去它的精英貴婦,我就想當你一個人的小媳婦。強加給我那麼多身份做什麼!還有,你答應過我給洗頭髮的,你看我現在肚子這麼大,根本沒法自己洗頭!還有下個月我要自考最後一科,你答應過我給我助陣的,你倒是起來啊!於鵬你個癟犢子,全世界最自私的人就是你!你把我寵上天之後又讓我自己學著堅強,我告訴,我學不會!我站在雲端冷的難受,你趕緊回來!”
從來不給外人看的眼淚盡情流過,這些天壓抑的情緒總算崩潰。
“我知道我讓你累了,那等你醒了以後我再也不讓你伺候我了行不?我給你洗頭,我給你配衣服,我給你燉骨頭湯不加菠菜,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你醒醒行不?鵬哥,你醒醒啊——”
趴在他身上痛哭失聲,她知道自己廢物,離開人家就活不了,可如果當廢物能喚醒他,那就讓她當一輩子廢物吧。
哭了有一會,情緒發洩出去了。她擦了擦眼淚,簡單的洗了把臉,大寶一會該回來了,還有鐵蛋差不多也該放學過來了,她不能讓孩子看見她這副脆弱的樣子,他病著她就得代替他把家撐起來,孩子們還等著看著呢。
看著床上的男人苦笑,你倒是清閒,我連真實感情都不能流露,你就忍心一直讓我這麼熬著?
孫遙進來的時候,陳天正拿著指甲刀細心的給於鵬修指甲,她那麼認真像是對待極精細的工作,略顯紅腫的眼睛瞪的圓圓的,修理平整了就拿銼刀磨,孫遙看著這溫馨一幕,眼睛酸酸的。
這個溫婉女子,到底扛了多少哀傷與痛苦才能留給大家如此平靜淡定的一面呢。
陳天聽見門開了,以為是大寶回來了呢,一抬頭,看見孫秘書站在床前,臉上寫滿了一種類似於憐憫的情緒。
“孫遙,你先坐會兒,我這馬上就好。”這樣的表情她最近時常能看到,尤其是大夫宣佈了鵬哥可能會一直這樣睡下去之後,她周圍的人時不時的就拿這種同情憐憫的眼神看她,而且最近她落單的時間特別少,這些人像是約好了一樣輪流的盯著她,好像生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