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他全身的關節,冷的同時,還在痛著,那種痛不是痛,冷不是冷的感覺,讓他很是難受。
雖然以前在軍隊中也沒少吃苦,但是像這樣長時間的站著倒是第一次,他是傅亦辰,向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站著受罰,所以這滋味,還當真是他第一次嘗試。
腿痠疼痠疼的,卻依舊強撐著站直,以最標準的軍姿。他抬眼看著樓上還在亮燈的書房,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他不是不知道這麼做是在逼自己的父母,但是除了這樣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這是他站在這裡的第二個晚上,夜裡的寒氣更加的重了些,身體不活動的感覺也好像是老舊的零件,活動起來都費盡了力氣。
傅夫人的一雙眼已經哭成了核桃一般的模樣,那是自己最愛的兒子,她怎麼可能忍心看著他一直跪在那裡,從他跪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滴水未進,也沒有吃過一口飯,平時他在軍隊裡也不是沒有吃過苦,但是那時候終究不是自己親眼看在眼裡的,此時此刻,親眼的看在眼裡,都難過的不行。
想到兒子還站在外面,她吃不下,睡不著,眼前全是他倔強堅決的模樣。
傅亦辰的嘴唇都是乾裂的,但是夜裡帶著溼氣和寒氣的空氣吸在肺子裡,他只感覺到了無盡的冷,其他的感覺,都好像消失了一樣,就連雙腿,都沒有了知覺,他現在最最難熬的不是身體上,而是心裡。
他已經習慣了將一切掌控在了自己的手裡,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掌握不了情況的發展。
他也不是不明白父親的擰脾氣,如果自己擰不過他,可怎麼辦?裴煙,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做夢都想娶的人,如果就是因為父母的不同意而使自己失去了裴煙,他這輩子都不會好過的。
他承認他是自私的人,他愛裴煙,就一定要得娶她。
傅雲翔從傅亦辰站在庭院中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不停的抽菸,此時整個書房都被煙氣瀰漫的不甚清楚,傅夫人終於忍受不住開啟了窗戶,傅雲翔卻滿臉陰沉的朝她看來。
“不能答應了那個逆子!”由於太急,一口煙嗆在咽喉裡,他止不住的咳嗽,傅夫人又連忙拍打起了他的後背,雖然心中也是很心疼兒子,但是身邊的人終究是陪著自己過了半輩子的人,兩廂取捨實在是太難了一些,終是又哭了出來。
傅雲翔又嘆了口氣,湮滅了手中的雪茄,轉頭看著窗戶,卻終究沒有走過去,看跪在那裡的人。
傅亦辰感覺到書房的窗戶開了,然而卻沒有見到有人出來,眼中剛剛燃起的希翼的目光瞬間又猶如菸頭一般,湮滅了下去,原來,他們還是沒有打算答應他,沒有接受裴煙。
他眉眼低斂,長長的睫毛在夜色中淺淺的抖動著,在他剛毅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暗影,暗影清淺,眉眼呈傷,是他生平不曾有過的無奈,那種無奈,就好像是一種流竄在血液中的毒,痛達四肢百骸,他當然也知道,這世間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由著他來掌控的,但是身不由己的感覺,他確實也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也就是那個女人,她叫裴煙,他必須愛,只能愛,沒有退路的愛下去。
也就是那個女人,她叫裴煙,他舍不下,割不斷,就連痛著也要愛著。
想到這裡,他的眉眼在月色下又是出奇的溫柔,好似春光,洋洋灑灑的灑了滿臉,柔化了凍水,解了冰川。也就是那個女人,那個他愛著的女人。
微微的笑了起來,只因為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就可以讓他一解這麼多天的苦悶和無奈,然而嘴唇已經太過乾澀,這一笑,便扯破了嘴角,有絲絲的腥甜,和淺淺的痛,舔舐了一下嘴唇,卻發現唾液都是乾澀的,才發現自己已經兩天沒有喝水了。
想到這裡,他才發現自己腹中空空。好久之前就已經難受了起來,低頭深思了半響,終是沒有出聲,他相信他們不可能捨得讓他這麼不吃不喝的站在這裡,畢竟他是他們的兒子,這世上,根本沒有狠得下心對待孩子的父母!
此時的裴煙還不知道傅亦辰已經在他自己家的樓下站了那麼久,只是心中也是微微好奇,為什麼幾天過去了,他卻從來沒有在夜上海出現過。
難道是那天自己說的話傷了他的心,他打算放棄她了。
雖然說一直以來,她都說希望他可以放棄她,然而當她真的意識到她快要放棄她了的時候,心裡竟然沒有最開始臆想中的解脫的感覺,也沒有感覺輕鬆,反倒是在沒有那道**的視線掃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會不自覺的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