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爺爺最後會讓他和柳菡瑾結婚,並且直接用他以後的網球生涯相威脅。
網球是他的夢想,小透是他的愛人,他沒有選擇,那時候,他剛剛在職網有了一席之地。
於是,他默默地接受了和柳菡瑾結婚的要求。
如果說,小透的心機是他欣賞的,那麼,柳菡瑾的懦弱就是他厭惡的。他無法忍受,一個只會唯唯諾諾的妻子,只會站在他的背後,受到傷害卻不想去反抗。結婚一年以後,她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待在家裡開始做家庭主婦。
他外出晚歸,她不會去問他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了;他出國參加比賽,她從不詢問他比賽的情況,只會在電話裡囉嗦地重複著一些“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他明明對她不好,她卻會在爺爺面前拼命地掩飾,一個勁得替他說話,她口口聲聲說她喜歡他,他卻從來感覺不到她所說的那些“喜歡”。
是的,他討厭這樣的柳菡瑾,他討厭她的善良,討厭她的懦弱,討厭她的一切。
那一段時間,他瘋狂地和小透見面,故意被記者拍到他們在街頭擁吻的照片,他想知道,他這個溫柔的妻子,底線到底在哪裡。
她沒有來質問他,只是獨自一人面對著外界的壓力,陪著他,出席一個又一個的記者招待會。
他曾經一度認為,她會崩潰,沒想到,她卻挺了過來。
他給她買了避孕藥,偽裝成維他命的樣子,讓她服下。
他從來沒想過,要和她走下去。
在他心目中,有資格站在他幸村精市身邊的,應該是小透那樣堅強有心計的女人。
菡瑾死的那一天,他的心,奇痛無比,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再也沒有人,會專程打一個橫跨半個地球的電話,只為了關照他注意身體;再也沒有人,會在他緋聞纏身的時候,堅定地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面對記者了;再也沒有人為他種下滿院的誕生花
他的生活,從菡瑾死的那一天開始,就亂了套。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當他漸漸接受菡瑾的死的時候,他才明白,其實,他早就愛上了他的妻子。
不同於對小透的愛,他對菡瑾的感情,更像是一種對家人的愛,那種經歷了很多,經過歲月的沉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
因為習慣,所以愛。
他帶著小透,逃似的搬出了那個滿是菡瑾影子的房子。
在他的心裡,他的妻子,只能是菡瑾。
幸村菡瑾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牢牢地刻在他的心上。
幸村嗤笑著,從地上站起來,他的身旁,是滿地的狼藉。
散落在地上的酒瓶和隱隱作痛的腦袋告訴他,他昨晚,又喝得酩酊大醉了。
他晃悠悠地往洗漱間走。
今天,是菡瑾的忌日呢!
爺爺,一定等的很著急了吧!
》
幸村精市用冷水草草地洗了把臉,驅車趕往祖宅。這是他三年來養成的習慣,習慣和爺爺一起去看菡瑾。
頭還在疼著,這是宿醉的結果,他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開車,可是,誰又在乎呢?
車子在門前停下來的時候,管家已經候在門口了,看見他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少爺,你回來了,老太爺等你很久了。我這就去告訴老太爺,讓人準備車子,可以去看少夫人了”
幸村精市腳下一滯,沉默片刻,道:“我先去見爺爺,車子的事,暫時先不要忙了,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去的”
“可是”管家抬起頭,想勸勸自家少爺,畢竟上墳這件事情,下午去實在是不太好。沒想到一抬頭,卻看見了少爺一臉疲色,原本欲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地嚥下。想到前兩年少夫人忌日時的情景,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柳家,是不會原諒幸村家的了。他微微欠身道:“是,少爺,我先下去了。”
菡瑾死後,幸村精市就很少回祖宅了。他沒臉見爺爺,也知道,爺爺並不想見他。
他害死了菡瑾,雖然是失手,但是他確實殺了人。
爺爺在柳家門前跪了一天一夜,求柳爺爺放過他。
這一跪,跪的不是幸村家家主的臉面,而是兩位爺爺之間那超過半個世紀的友情。
所以,最後,柳爺爺妥協了。
幸村精市看見爺爺的時候,爺爺正坐在石凳上,初夏的風,吹拂著他和服的衣角,顯得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