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是賞賜商御女的聖旨曉諭六宮,晉她為正八品貴人,並且賜下封號——蘅。
這也算是母憑子貴了,若是隻晉為貴人倒也沒什麼,左右還是個位分低的,然後有封號就不一樣了。現在整個後宮裡面,也只有她一個人有封號,這恩寵是頭籌,便是比她高一品的寶林,再高一品的才人也不能不禮讓七分去。
憑著蘅貴人的資質,冷晴霜覺得這份恩寵是意料之中,故而沒有驚訝,淡然走出昭陽殿。
翹言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娘娘似有愁緒?”
“淑妃娘娘歿了,嬪妾只是追思罷了。”冷晴霜悽悽答道。
“蘅貴人晉升是喜事,娘娘也為她生子立下汗馬功勞,適才宣旨的時候,娘娘似乎並不意外?”
冷晴霜腳步頓了一頓:“嬪妾不過是順便幫忙,沒什麼功勞。蘅貴人資質很好,又誕下皇長子,是大功,晉升是情理中事,嬪妾雖然為她高興,但是想到剛剛歿了的皇貴妃,似乎昔日教導還在耳邊,轉眼間斯人已逝,心下倍感悽然,實在難以表現出高興模樣,翹言姑娘不要覺得嬪妾太過傷春悲秋就好。”
皇貴妃的人品翹言也是知道的,她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卻聽到一聲嗤笑:“假惺惺。”
翹言抬頭,正好看到一名穿著亮麗的嬪妃站在門口,頗為嗤之以鼻對冷晴霜冷哼一聲:“淑妃歿了,有的人爭寵更加暢通無阻了,在這裡說這些假惺惺的話,真令人髮指。”認出是前不久被貶的張婕妤,不由皺眉。
冷晴霜倒是對這熟視無睹,默默前行,與她錯身而去。
張婕妤臉上似有忿忿,她身邊的嬪妃拉扯了她一下,小聲道:“別鬧了,快回宮吧,皇貴妃剛剛歿了,你在這裡吵鬧生事,萬一被皇上太后知曉了就不好了。”
張婕妤仍是不甘:“你我二人被貶,這個賤人卻一路升遷,如今淑妃娘娘去了,皇上忙著照看那個下等人的胎兒,太后無心管事,還需要顧忌什麼?她雖然位分高一些,又沒有什麼實權。她若是倒了,你我說不準還能上位,榮姐姐,你可不要說你不想。”
榮容華卻是一甩袖子:“我雖然想,但也不是現在,你既然不聽我的,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張婕妤乾脆不再管榮容華,仍然阻攔冷晴霜的去路,字字鋒利,難聽極了。
冷晴霜本來就不喜歡她,但也不想起衝突,只一味的避讓。翹言卻沒有避讓的理由,上前乾淨利落給了張婕妤兩個耳光:“大膽,以下犯上,還有點宮妃的樣子麼!”
張婕妤剛才就看見了翹言,心想著她是太后的人,應該不會管冷晴霜的死活,沒想到上來就是兩個耳光,她有些暈暈的:“翹言姑娘,你雖是太后的人,又怎能行此大不敬之禮,這不算是以下犯上麼?”
翹言冷哂,拿出一道黃澄澄的令牌出來:“你還有何話要說?”
傅太后的令牌,只有三道,執掌其中任意一塊,都能代表傅太后施行任何命令。張婕妤腿腳發軟,連忙求饒。翹言卻冷了表情:“奴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可也是太后跟前伺候著的人,張婕妤身為宮妃,不以身作則也就罷了,屢屢出言傷人,實在難容。今奉太后懿旨,對其進行懲處,充容娘娘,你說怎樣處治才好?”
她有意讓冷晴霜學些手段,冷晴霜卻對此避之不及,只好淡淡道:“那那就貶為采女吧。”
從末等采女爬到婕妤的位分,需要多久?爬到修容的位分,又需要多久?多少人一輩子也辦不到,可是她張修容短短半年之內,就實現了這位分的飛躍,只不過是倒著來的。全部心血付諸一旦,翹言拿著令牌,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眼色微動,就有侍衛拖著她下去了,張采女如同行屍走肉,眼神無光,連求情也說不出口了。
翹言收回目光,發現冷晴霜已經走出一截路了,緊走兩步趕上,卻發現冷晴霜在抹眼淚:“嬪妾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張姐姐會不會怪我?”
翹言無語。
一路走到了映溪宮,冷晴霜悉心安頓好了翹言後,天色已經擦黑了。冷晴霜猶自神思恍惚,進了房間。翹言看著她房裡的燈熄滅下來,內心無力,嘆了口氣,心想這冷充容性子太過綿軟,胸無城府,實在難堪大用,改造路漫漫。念頭迴轉,趁人不備出了映溪宮,往長樂宮方向去了。
冷晴霜屋內。
洛雯進來道:“小姐,她已經走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洛雯欲言又止,心知有事,故而裝作憂思難解早早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