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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元深看簡汐猶豫,便不等她的意見,直接給彼得打了個電話安排事宜,然後就帶她上車,擅作主張把車開到市區一處喚作“聽海苑”的公寓樓前。

複式公寓寬敞整潔,樓上樓下共六個房間,保姆廚師都在忙忙碌碌。

元深領簡汐去主臥,床上已鋪著整潔的被褥,衣帽間裡掛滿當季服飾及孕婦裝,從內衣到外衣,全是簡汐的尺碼。衛生間裡,毛巾、浴袍、睡衣也都已洗淨烘乾,隨時取用。他告訴她,這裡就是她的新家,她可以在這裡安心休養。簡汐瞭解元深,知道他做得出極浪漫的事情,但還是被這樣的寵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感情上,簡汐是那種純真而痴情的女子,對元深懷有深深的眷戀,但在理性層面,她又是個堅韌且人格獨立的女子。她早已做好準備,獨自生活,獨立生養,自己為自己負責,她從未奢望得到這樣的照顧。但見元深態度堅決,她也就不再與他爭執。她剛剛經歷了大悲大喜,又難得與元深重逢相聚,便暫且答應住下來。

元深心情極好,陪著簡汐一起收拾,又差人去買了他自己的衣物用品,表明了他要和她一起在這裡常住下來。簡汐心中有一點不安和疑惑,但這樣快樂熱鬧的時候,她不想煞風景,便什麼都不說也不問。

傭人們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用心照料孕婦,煲雞湯、熬燕窩粥。

面對如此周到的服侍,簡汐很不習慣,但見元深殷切,便聽他話,順從地喝湯、吃粥、臥床靜養。元深讓她先不要去公司上班了,她也答應下來。

當天兩人就在這個臨時安頓的新家住下來。

簡汐實在不習慣有那麼多人在身邊,說懷孕其實也沒什麼,她一直自己照顧自己,樂得自在。元深拗不過她,到了晚上就讓聽差的都走了。

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這裡就更像一個真正的新婚夫婦之家了。他們一起躺到床上,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震驚得難以入眠。

僅在二十四小時前,他們還各自陷於莫大的孤獨、恐懼與悲哀中,而此刻,他們竟團聚了,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他們成了一個家庭。

家庭,他們夢寐以求卻從來不敢奢望,也無法企及的詞語。如今這樣的四口之家,是臆想,還是幻覺?他們握著彼此的手,聽著彼此的心跳,想抓住這一刻的真實。這相聚可以持續多長時間?這份安寧美好,是否可以不被打擾?

兩人的電話幾乎同時響了起來。簡汐的手機上,來電者是李安航。他還想說什麼?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再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直接關掉了手機。元深這邊,打來電話的,自然是沈慶歌。昨天夜裡,元深丟下沈慶歌,獨自離去。沈慶歌徹夜不眠,等著元深,卻沒有把他等回來。他在兩人纏綿之際丟下她離去,這樣的事情以前從未發生過。她不眠不休,枯坐等他,這樣的事情以前也從未發生過。沈慶歌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從這一夜開始,發生了某種實質性的變化,一種無可逆轉的變化。天亮了,她振作精神,梳洗打扮,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投入日常工

作,吩咐傭人收拾整理,打越洋電話確認婚禮細節。一切都照常進行。她在心裡打了一個賭,她知道自己絕不會輸。這一天就這樣過去。天再次黑了下來。她心中的希望也一點點黯淡下來。

元深消失了二十四小時。沒有電話,沒有解釋。此刻,她獨站窗前,望著這片華美的庭院,心中的悲涼一寸寸地蔓延。一股淚意湧上眼眶,無聲無息地洶湧起來。她剋制著,拿起電話,撥了元深的號碼。她準備了一副溫柔的嗓音、一套循循開導的說辭,她不相信她會輸。但是,元深沒有接聽她的電話。

元深只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擱置得遠遠的。一盤棋到了關鍵時刻,突然有了戲劇性的轉變。棋逢對手不可怕,至多戰事綿延,拖拖沓沓,也總有見分曉的一天。可如果有人中途退出,一盤棋便下不完,分不出勝負了。沈慶歌聽著電話中無人應答的提示音,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被遺棄在棋盤前的人。她走了再多的奇招、妙招、險招都沒有用,對手不陪她玩了。她心底翻滾的妒與恨無處排解,眼中無法遏制的淚水終於滾落。

夜深了,一切歸復安寧。元深與簡汐各自關掉手機,重新躺回床上。他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腹部,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我愛你們。”她閉著眼睛,埋首在他胸前。這一刻,她什麼都不去想。把所有的顧慮都拋到腦後,她只貪戀這一刻的甜蜜相聚。她要深深地銘記這個夜晚。因她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