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直在這個街角擺攤賣糖畫的人,他今天去了哪裡,為何沒有出現;昨天,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他沒有回頭,更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下雨了,前面那個小女孩,和她的哥哥姐姐共撐著一把傘,三個孩子的肩膀都被從雨傘邊緣滴落下的雨滴打溼了,可他們一直笑著,不知為何笑得那麼開心。他們注意到行人在看著他們,轉過頭,調皮得衝他們吐吐舌頭然後轉眼之間消失在雨霧中,不知去了哪裡。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要去珍惜。還是那句話,人生在世,莫負春光。
更何況,是最最寶貴的,唯一的親人。
便是回憶黑暗,命運反覆,人事無常,什麼,都不能阻止他對她的愛。
他將用一切去守護她的幸福。
所有阻撓她幸福的人,格殺勿論。
武陵春的腳步停在閒雲客棧門前。他抬起頭,看到五顏六色的飄帶,像祈願的絲帶般掛滿在闌干上。彩虹般的顏色盡情綻放著殺氣,還有那些若有若無的鬼氣,它們將在夜晚到來之際更加猖獗。
武陵春飛身躍上二樓。他只看到被結界困住的遙靈,卻未尋見青玉案和宣情的身影。她們竟然不在這裡麼?
187 一起看夕陽
“遙靈,青兒呢?”
“我不知道,她們兩個剛才打起來,現在好像打到後院去了!”
武陵春急忙追去。
他向前跑著,後院中央的那一點晶藍愈來愈清晰,原本毫無雜質的藍色中纏繞的縷縷紫黑煙霧也越來越駭人。武陵春看到,青玉案左手扶著的右臂,鮮血正像珊瑚珠子一般滴滴落入泥土;紫黑色的鬼氣卻像小蛇一般吐著信子鑽入傷口之中,“嘶嘶”聲令人毛骨悚然。
果然。若論術法,宣情不是青玉案的對手;但如果加上這白骨幡上的法力,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武陵春看到青玉案抬起頭,清澈的眸中倒映出的影子已經開始搖晃。她身子一軟,武陵春扶住她。她靠在他懷裡,雙膝顫抖,卻堅持著不肯倒下。
“來得真是及時呀。”
武陵春手掌覆在青玉案傷口處,原本滲入皮肉的鬼氣經他掌力吸附,又紛紛透了出來。武陵春冷冷道:“我卻不明白,投靠魔尊,與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你說的沒錯呵,我的確什麼也得不到。可我得不到的幸福,別人也休想得到。”
權力,愛情,什麼都沒得到,因此心裡扭曲陷入癲狂了麼武陵春不再跟她理論,柔聲對青玉案道:“青兒,你現在怎麼樣?”
“我沒事”青玉案抬頭看了一眼宣情,“她,好像一直要跟我說什麼,擾亂我的心智。我沒有給她機會,沒想到還是”
武陵春並沒注意到,宣情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顏色。她點頭道:“沒錯。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只可惜技不如人,光憑小聰明還是不夠用的。”
宣情果真什麼都沒說?武陵春總覺得宣情神色有異,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他扶了青玉案到一邊去休息:“青兒,你趕快運功療傷,這裡就交給我。”
“那,你要小心。”青玉案放開武陵春的手。她的手上,猶有被武陵春握過的溫熱。
宣情看著武陵春走到院子中央。她欣賞著他和煦俊朗的微笑和英勇卓絕的面龐,不由得讚歎起來。也許,只有勇於戰勝千瘡百孔的人,才能像他這樣穿越千難萬險走到今天,筆直得站在這裡,用自信和從容來征服不可一世的敵人。
六公子,無一不是他這樣的人。
有趣。
宣情輕輕揮動手中的白骨幡,成千上百的白色亡靈從幡中湧出,颶風般捲起了武陵春靜垂的衣角。這些並非孤魂惡鬼,而是鬼界中守護冥府的精英冥軍。並非正餐,不過是魔尊假宣情之手,給武陵春送來的見面禮罷了。
武陵春的摺扇在手中“唰”得張開。宣情知道,武陵春的作戰風格是速戰速決。既然他不打算在廢話,宣情倒想看看他會花多長時間來解決這些
“砰!”
紅、藍、紫三道光焰在亡靈群中炸響。白色的亡靈如雪片一般隨著武陵春扇子上揚的弧度飛上了天。紙扇撕碎亡靈的聲音刺激著宣情的耳膜,她捂著耳朵,看著武陵春飛一般遊走在亡靈的縫隙之中,所過之處黑煙四散,熱血燃燒!
摺扇飛舞的軌跡與亡靈的鮮血交織著,在灰色的地面上盛開大朵熾熱的鮮花。武陵春不得不承認,雖然他用一招就能解決掉一個亡靈,但更多的亡靈會在同伴死去的瞬間湧上來,無比精準得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