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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小路盡頭,你我已至陰平山中。過了前面這片草甸,再過條小溪,便是當日安公子單劍屠敵營之處。再行大半日,便可到諸葛砦了。」

佟仲及百餘軍士聞言亦喜,有興奮者大聲歡呼,驚飛林中百鳥。佟仲笑道:「既如此,前路該是易走了。有勞十二妹子先行一步,去砦中給我家將軍報信,沿途留下暗記,我等沿著暗記尋去即可。」

十二頷首,囑道:「我沿途多做暗記指路,佟大哥多留意顯眼大石及大木之上。待我回砦與折將軍說了,便和爹爹一同返來迎你。」言罷,雀躍而去。佟仲凝望十二背影,嘴角微翹,由衷起了絲淺笑。待倩影消失,吩咐眾人安營歇息片刻,又遣人去溪邊取水。

取水人去未多時,便急匆匆返回。面色凝重地來在佟仲面前,稟報道:「佟大哥,十二在小溪對岸發現金營舊址仍有一營攔路,人馬約有千數。她獨自去近處探營,使我等回來報與大哥知道。」

佟仲聞言,略一思索,揀了幾個原本做過斥候的兵士去接應十二,帶著餘下眾人退回林中,設伏待守。過了頓飯工夫,十二帶著幾個接應兵士穿草甸返回林中,對佟仲道:「佟大哥,蹊蹺事!我見那營盤扎的嚴密,與金人大有不同,心下生疑,故而冒險近前探查。窺見營中刁斗齊備、法度森然,兵卒衣著尚紅,竟與我等相同,言語間依稀亦是宋語。莫非是吳經略別遣援軍先我而至?」說到此處,又搖了搖頭猶疑道:「不對!這條小路最近,不可能有人快過我等。」

佟仲嘆口氣,羞愧道:「妹子不必疑慮了!富平戰後,西軍多有叛者。這營中之軍定是西軍降卒無疑!」頓了頓,環視四周,見眾軍面上多有慚色,又問十二道:「妹子,可有路能繞過此營麼?也好免去一場廝殺。」

十二搖頭道:「此營當道,難以偷過。若是繞路,恐需百里之遙。如降卒已能當此要緊關口,他處路途恐更是被金人嚴密守把。與其繞路,倒不如效仿安公子,趁夜襲營」說著話,忽悟出佟仲及眾軍不願同袍相殘之意,遂閉口不言。

佟仲再嘆,下定決心,慨然道:「狹路相逢,各為其主!彼等既叛,自該想到今日之事!我等為大宋、為黎民,問心無愧,抗金守土,更是責無旁貸。便依十二妹子之言,入夜襲營!」

佟仲這一番話,半是自醒,半是說與眾軍聽知,故此揚聲道來,說的激昂慷慨。眾軍聽在耳中,心內亦是暗暗贊同。待佟仲言罷,皆抱拳振奮道:「入夜襲營!」十二見軍心思戰,眼波流轉,笑道:「適才我見營中幾乎人人背弓,想必箭矢定是不在少數。我等箭矢不多,正好在營中補充些許,或者還可為砦中添些軍器,送折將軍做見面之禮。」

眾軍聞言皆稱善大笑,獨佟仲若有所思。十二以為即將傷損昔日同袍之事使他心緒不佳,也不多問,囑咐眾軍小心,自帶了斥候又去探查。

入夜,烏雲遮月,四野漆黑,正是難得的夜襲之時。佟仲帶著百餘軍士,在斥候帶領之下悄聲摸到十二藏身處,向營中觀瞧。見那營盤雖謹依法度,但營中篝火稀少,防具零散,巡哨兵士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只是敷衍了事;又見兵士裝束、中軍主旗錦繡皆熟悉無比,心中不禁又喜又悲。十二見他面色數變,以為他身體不適,把臂低聲詢問。佟仲覺玉手微涼,心緒也隨之漸漸平復。不敢回頭看十二,只用手輕拍了她手背示意無事,便揮手帶身後兵士潛行向前。

兵至營邊,眾人將營門前的阻擋移開少許,便呼喝殺入。營中巡哨措不及防,丟盔棄甲往營後逃去。佟仲帶著兵士直撲中軍,喊聲震天,卻不見有一兵一卒前來阻擋。佟仲心中一凜,知襲營之事恐已被人看穿、設伏以待。短劍挑開中軍帳見果然空空如也,忙招呼眾軍原路退卻。不料營外四面喊殺聲震天而起,人影憧憧,火光點點,似有千軍萬馬。佟仲以下,人人膽顫,個個心驚,勉強結了個圓陣自保。數息之後,營外喊殺聲中忽現破空之音,羽箭如蝗,往營中圓陣頭上飛落。即便圓陣中盾牌堅固,數量亦是不少,但盾盾相交處縫隙難消,亦有不少人被射傷肩臂。

佟仲與兵士中箭手被圍在圓陣正中,空有弓矢,卻因被外圍羽箭壓制,竟毫無用武之地,不得還擊。十二在佟仲身旁,耳聞箭簇擊盾聲密集之極,心下惴惴而恐,下意識地往佟仲處緊緊貼過去。佟仲知她少經戰陣,心中驚懼,遂伸臂將她攬住,嬌柔身子入懷,雖是身處險境,亦不免怦然意動。十二得了護佑,心下稍安,顫聲喃喃道:「離砦時,安公子在此處殺了二師公,此時恐是要報應在我身上。不過如此也好,我死即可免安公子遭此厄運,那還是還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