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妙玉道:“每晚臨睡時候,一定收好姐兒首飾,她是個不經心的,你就一定要替她看好了。若是少了一件,仔細我回來罰你。”
妙玉忙應了。
又吩咐湘雲,“姐兒脾胃不好,飲食定要當心。茶水不煮沸,萬萬不可給她喝。也別吃他們觀裡點心,你帶些材料過去,借了他們爐灶,現做給姐兒吃便是。”
對沁雪道:“冷了熱了,要知道給姐兒添減衣物。她貪涼,可別縱著她。若是不聽,就找枋哥兒或是無缺少爺同她說。”
七姐兒聽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不耐煩,“你也太羅嗦。”
“小丫頭們都貪玩,若是一時只記得玩,就忘了自己職責,可不是糊塗該打?我忙得招不住,可沒空挨個拿鞭子賞她們。”
“你怎麼不跟我去玩?”
“都出去了,這院子誰看著?”可兒一笑,“就這樣,也不能都跟了你去,孋珠和睨兒留下來陪我。你要短人使,就找枋哥兒那邊要雀兒來使。那是個穩重的,我只放心她。”
七姐兒站在床上,攬住可兒脖子,“可兒姐姐,虧得你沒出去。”
“聽聽,這哪裡是個好主子說的話?”
“我就不讓你走。”七姐兒刁蠻,“天下有誰能配得起你呢?”
“好不羞!”可兒捂嘴笑,“小女孩子家家的,不興這樣大咧咧的。”
“那又怎麼樣?外人又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怕。”
可兒為她穿戴妥當,左右瞧了瞧,十分滿意,“這才是個嬌滴滴小縣主的樣子。走出去,誰不誇我們府上七姐兒是個小美人?”
只見七姐兒穿一件美人葛絲綿小襖,下著海天霞色緞子百褶裙,細密裙褶一走動,裙襬褶縫裡銀鈴叮噹輕響,鈴聲又並不響,只叫人專注側耳傾聽,卻又似有若無,雅緻得很。
再加上七姐兒如今長大,臉龐脫了童女時期形態,已經有了少女姿態,秀麗嬌俏,膚色白淨細膩,一雙眸子靈動清澈,似是會說話一般,一眼望過去,便使人移不開視線。
三郎、四郎等兄弟因平日常見她,就並不覺得她特別好看,只是自家妹子麼,當然要比別家女孩美貌,這屬於不容質疑的真理。寧無缺卻是一年也見不了她幾次,自然每次見到,都忍不住在心中嘆一聲,這小姨,真是越發出落的好了。這才幾歲?要再長大幾年,那還了得?
七姐兒、五姐兒各乘了一輛馬車,幾個少年都騎了馬,一行人往城外去,前後侍衛、家丁、僕婦簇擁,看上去好不氣派。
既是人多,行進速度就不是很快,這樣到了中午,才到了郊外五莊觀。
這道觀經歷年翻修增蓋,已是佔地甚廣,前場後院,闊大氣勢。觀主早早迎在門口,稽首道:“貧道見過各位將軍,並縣主小娘娘。見過寧少爺。”
四郎笑道:“道長不必多禮。”命僕人將馬車趕進道觀,抱了七姐兒下來。
五姐兒見四郎疼惜七姐兒,也對自己親哥哥道:“三哥哥,抱我下去。”
三郎皺眉,“你多大了?”還是過去,扶了她下來。
五姐兒嬌氣,“三哥哥只同七妹妹好,自己親妹子,早就丟在腦後了。”
三郎道:“就知道磨牙,七妹妹身子不好,你就記得淘氣。也不小了,這早晚,父親就要為你選女婿,也不知道學著賢淑點。”
“賢淑很好麼?二姐姐倒是賢淑,又怎麼樣呢?”
三郎不悅,“你總是歪理多。”
“五姐姐說的也沒錯,”七姐兒心裡暗笑五姐兒暗地裡跟自己較勁,“女子三從四德是正經,但也不能賢淑過了頭,反被人欺負,那就不好了。”
朱由柯牙酸,“嘖嘖,你又會說三從四德了?你平日可最不屑那些賢惠女子了。”
七姐兒白他一眼,“我同你說話了麼?好好的,別跟我們小女娘這裡扎堆。”
朱由柯跺腳,“看明兒你得了什麼樣的女婿!好生鉗制你,你才曉得我們男子漢的厲害!”
四郎喝道:“朱由柯!你又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了!”
朱由柯一瞪眼,“你疼妹子,也別太過分了!我做堂哥的,怎麼就說不得她了?她有本事,做個河東獅,鉗制夫婿服服帖帖,我才服了她!”
七姐兒也不惱,笑嘻嘻的道:“可不是呢!聽說三堂哥這個未婚妻,很有些河東獅的資質,也不知道,到時候誰會先被娘子鉗制得動彈不得呢!”
朱由柯臉一紅,嘟囔道:“哥哥我不與你這小女娘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