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她一直是這麼大大咧咧的人,帶給別人快樂,喜歡幫助別人,耍著自己的小聰明。
她的短髮漸漸長起來的時候,我提醒她,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轉瞬竟又笑開了顏:“長了才像女人。”
她對我也很黏,但我不討厭,我調侃她:“你不是有個老婆了麼。”她竟然笑嘻嘻地說:“所以嘍,你是二房。”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她不是同性戀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我這麼誇獎她時,她居然沉思了許久,過後才舉著小腦袋問我:“真的麼?我怎麼覺得自己很笨。”
學校鼓勵大學生創業的那段時間,她突然來找了我說是想弄個工作室,讓我和她一起搭檔參加學校的創業大賽,我在她的信口開河中竟然答應了,回頭想想,我是被她美色給迷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撒起嬌來的瞬間,我真是敗給自己了。
其實她是個充滿活力的人,整天拉著我幹這幹那,跑動跑西。我們籌備到11月的時候,她又突然跟我說:“曉時,對不起,我可能不讀書了。”我差點岔了氣,這個女人——真是看不透,弄不懂。還沒等我發牢騷,她就開始在我面前撒起嬌來:“曉時最好了,哈哈,不過我還可以和你一起弄工作室。”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樣快樂的小哥兒原來也可以那麼落寞,那麼無助和絕望。
我知道爸爸為什麼帶我去紀家,他打聽到訊息,說是一直在國外的紀家兩位老人回來了,他稱之為恩師;紀家的兩位當家也回來了,他們稱兄道弟過;關鍵是紀家的大兒子是單身。他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他說擇日不如撞日,紀家人常年不在本地,紀家的兒子又是個冷麵人。
只是他不會想到,這個擇日不如撞日實在是撞過了頭。
我未曾想到小哥兒竟是紀家的孩子,一個男人發了瘋似的抱著她從宅子裡衝出來的時候,我看到臉色慘白、嘴角發黑的她,我竟然哭了,她要死了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不顧那個男人的怒吼、老爸的驚慌失措、還有紀家宅子裡的亂七八糟,而義無反顧地坐進他的車裡緊緊地抱著她。
“英隼,聽奶奶的話,回來,不要和她有瓜葛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很是悲切得在風裡傳播。
“她怎麼了?她怎麼了?”當時的我只能嘶啞著喉嚨向著那個失去理智的叫做紀英隼的男人亂吼。那個男人也狼狽透了,硬朗的右臉明顯被人打了,傳說中的內斂、沉著、冷酷通通都沒有,只剩一臉的痛苦。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了?
“別煩——別煩,聽到了沒——我叫你別煩,混蛋”他開著快車,卻暴戾地砸起了方向盤,我終究咬著牙閉了嘴。他瘋了。
懷裡的小哥兒只穿著粉色的睡衣,原本兩瓣性感誘人的紅唇泛著紫黑,她中毒了?她臉上的那抹笑最是讓我膽戰心驚,她——一直是這樣的笑,看似快樂無憂,其實,她一直把自己關在自己鑄造的硬殼裡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沈瑤跟我說過,她無意間流露出的落寞讓她心痛得無法呼吸。我說:我也是,她是個讓人憐愛的孩子。沈瑤看似暢懷地笑:大家都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她的故事可能更深沉更悲傷。
她到底有怎樣的故事?
他直接抱著小哥兒衝進急診大樓,大叫著‘醫生’,我只能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眼睛死死地看著他懷裡的小哥兒,從未有過的恐懼一層層地從腳底散發上來。
醫生領我們到急診室,紀英隼把她放到病床上,“什麼情況?”醫生沉著地一邊翻看著小哥兒的眼睛、口腔,一邊向我們打聽情況。
“她吃了鬱金香。”他始終緊緊地握著小哥兒的手,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她的臉龐,他的聲音竟然在發顫,“黑色的。”
“沒事。”醫生輕輕鬆鬆的一句立刻受到了他凌厲的目光,他已經無法冷靜下來了,就如我亦是,人已經變成這樣了還叫沒事麼。醫生竟稍稍扯了嘴角,解釋道:“不用太擔心,鬱金香毒性不是很大。你不用太過擔心,催吐下再吃點解毒的藥就行。”
他慢慢柔了目光,竟流下了淚,喃喃道:“她懷孕了,醫生,她懷孕了”說著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
小哥兒說的‘曉時,對不起,我可能不讀書了。’是因為這個麼?
醫生拍著他的肩膀,勸道:“小夥子,放心好了,不是很嚴重,我會處理好的,你先和這位姑娘出去一下。你女朋友日後可能會出現脫髮的現象。孩子的話排了毒轉到婦科去檢查下。出去吧,你在我不好給她治療是不是?”醫生說的不緊不慢,讓我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