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誰手(1)
細碎如銀,寒霜滿崖,突起的奇峰間隱有黑影浮動,被嫩白月光拉長的身影,飄忽的倒映在崖壁上。
黑衣人將利刃插入巖壁中,足踏在凸出的怪石上,一步一步往上攀越,數到殘影小心翼翼一拱一拱俯行而上。
突地,插入利刃的巖壁一鬆動,黑衣人便直滑墜下,“影!”急喝聲響起,猿臂一伸便將落下的黑衣人拉住。
黑衣人立時舉起利刃橫插入巖壁,穩定身形便不再妄動,腳下的零散碎石滾滾而墜,落入黑不見底的深淵,迴音亢長而嘶鳴。
陰厲的夜風呼呼颳起,黢黑的樹影婆娑晃動,響動的滾石簌簌直墜,身下的黑洞萬丈有餘,讓半掛在石壁上的數人膽戰心驚。
“多謝主子相救!”
穩住身形,腳底再次踩上石壁,驚險躲過一劫的黑衣人,恭敬地垂下眼臉,完全臣服狀。
“大家當心,只要越過千仞山便可直達鄀城。”
動聽的聲音沉穩而又篤定,露出的深邃黑眸堅定不移,漆亮流光熠熠生輝迫人信服,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盡顯,勝利,毋庸置疑。
“是,多謝主子。”
飽含威壓的聲音落入眾黑衣人耳朵裡,像是打了強心劑一般,神情堅韌不拔起來,完全驅除了先前的心有餘悸,戰戰兢兢。
主子說能過,主子信任他們,那麼,他們必定能過,不就是,翻山越嶺,怎能難倒皇家暗衛?
帶著不容置疑計程車氣,摸著慘淡的殘缺月色,眾黑衣人便一點一點地攀過斜壁料峭的千仞山,翻上絕崖頂峰。
藉著忽明忽暗的月光,鄀城城牆便盡收眼底,此行的目標有二,其一自然是奪取鄀城,其二便是在鍾離沫塵眼皮子底下盜取天貊的行軍佈置圖。
微微點頭示意,眾身形矯健的黑衣人便悄無聲息地匍匐到城牆角落,飛爪齊發穩入牆沿,腰繫拉索,黑衣人便齊齊騰空而起飛簷走壁。
黑衣人無聲無息躍落,一手捂住守城士兵的嘴巴,利刃便準確無誤地一舉割破咽喉,剎那間,數十名守城將士便成為了刀下亡魂,血腥味開始蔓延。
鹿死誰手(2)
將死去的將士拖入角落,悄聲放出訊號彈,眾黑衣人便分頭行動,一部分留守城牆,與瑾軍裡應外合,一部分前往城主府。
“攻城!”
望遠鏡在手,莫偞便清晰地看見了瑾軍特製,獨一無二的訊號彈,唇角揚起,大手一揮,發號施令。
八皇子,順利翻越千仞山,如預料中躍入鄀城。
半懸著的心總算歸位,天知道,當知曉,八皇子準備以身犯險,親自帶領為數不多的暗衛,意圖攀越那奇峰突起的絕壁懸崖時,他有多擔心。
先是陰暗慘淡的月光不足以視物,而後須得攀越陡壁料峭的山崖,接著直搗黃龍,與天貊太子殿下正面交鋒,此計策乃是險計,卻也是唯一減小傷亡的妙計。
夜寂靜,黑影疾行掠動,直越過鱗次櫛比的屋舍,“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掩嘴打著哈欠,卻見眼前的屋牆之上突生出數到殘影,驚恐地轉身,身後則空無一物,“難不成是眼花了?”搖了搖頭,打更人便繼續五步一停,高聲吆喝。
黑影悄無聲息躍進院內,落地便直潛伏至繁複的異木,廣柱後,凌厲大掌一伸,抓住一個巡邏的家丁,“不準驚叫,太子住在哪個房中?”
“在,在,在西廂居中環房!”驚恐地直瞪著眼睛,顫抖著聲音說完,直覺後頸一麻,家丁軟趴趴滑下。
猿臂輕舉,打起手勢,‘分頭尋找,天亮之前會合’,眾黑衣人點頭示意,默契散開,絲毫不提什麼‘當心’,‘注意’等敏感詞彙,早已習以為常。
撬開門閂,健步如飛直奔床頭,“鍾離沫塵,別來無恙。”輕哼一聲,迅速拉起棉被,卻見一長枕頭取代了原本該是主人的位置。
“賓牟暮瑾,來得可真晚,本殿下可是早已恭候多時。”
慵懶的聲音響起,豔麗的紅影便乍現於賓牟暮瑾視線內,似是憑空出現般。
“想不到,天貊太子還有大晚上不睡覺,偏愛夜遊的習慣,真讓人大開眼界。”
淡定地斜靠在床側,毫不遲疑拉下蒙面黑巾,賓牟暮瑾邪魅揚唇,漆亮黑眸流光溢彩,神情悠然自得。
鹿死誰手(3)
“彼此彼此,故人專訪,來者是客,要不要喝一杯慶祝?”
明媚的桃花眼妖嬈無匹,好看的唇角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