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似乎都是他主動靠近一步,她便要立即縮回去一程。
這一次,也沒例外。
女子立即朝後退了幾步,手扶住了那個荷破圖風,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他暗自苦笑,看來壞印象是根深蒂固了麼?
“瑩瑩,如果我說,我也是誠心讓你放棄這個看起來鋌美的苦差,你可以不要那麼一意孤行,誤解別人的好意麼?”
這個男人,是在跟她討饒麼?
清俊的眼,融在百頁窗的淡淡條影中,那薄唇邊的灑意似乎真注了幾分澀澀,眉目微擰,他微微朝她俯夏身——那樣的表情,這樣的姿勢,不啻是在表達一個意思。
她咬唇,“你,你不覺得你太可惡了嗎!”
做了那樣可惡到根本無法讓人原諒的事,回頭又是一副被人辜負了似的可憐姿態,真是太可惡,太可恨了。
女子目光閃爍,左顧右盼之間,走到大大的窗前,右手端著左肘,咬牙,捂著嘴沉沉逸嘆。怕這一鬆手,又會有怎樣傷人的口不擇言。
男人埋了埋眼眸,慢慢走到女子身後,融入了那抹纖細的影中,眸色愈深。
“我可惡嗎?可是瑩瑩,這都是你惹來的情不自禁!”
女子低了頭,手緊緊捂著唇,五指微抖,發白。
男人的聲音,徐徐低緩,聲聲揉躪,“楊婉,曾經跟我交往過。我不希望,你跟她有過多接觸。你太單純了。”
她聽得牙關一錯,回頭狠瞪著男人,“閻立煌,那是你們自己的事,與我何干!我是單純,可我還沒那麼愚蠢。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該負什麼樣的責任!而不像某些人”
話,斷在一抹難堪的眼神裡,難言的屈辱感已在心頭鏤下一個洞。
他眉峰一壓,上前抓住了她微微抖動的肩頭,感覺到那顫抖的厲害,心頭的某一角,也被這微顫震得失了心緒,微微松塌。
“那天,我不該突然失控傷了你,我收回那些話。現在我想知道,你心裡是不是還住著那個男人,才總是拒絕?我是個男人,挫折是我們的打磨石。可是瑩瑩,我們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沒有人應該被那樣對待。你怎麼就肯定了,我不會負責?”
她奮力吸著冷氣壓抑匈口的湧動,卻為這最後一句,定住了心神,詫異地看向男人。
男人緊擰著眉,眼神深晦,真真切切,又虛虛實實。
忽然,女子一笑,竟讓他心如擂鼓,不知是該期待,還是該擔憂後悔。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喜歡我,就答應我,不行嗎?立煌!算我,第一次求你,不行嗎?”
她主動朝他伸出手,好像那個烈日炎炎下,在那臭氣熏天、糟糕得令人髮指的環境下,伸來的小手握在掌手,冰涼冰涼的,安撫了他被烈日灼烤得已經沸騰的心,令人留連。
可是此時此境,她的笑容,再無那日的清新,澄淨,眉間萋色裡,隱著一抹破釜沉舟的狠絕,當真是讓他恨極,極恨。
“立煌!”
她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地叫他,竟然還是為了誘他就範,答應她的所求。
何曾,他這般廉價!
丁瑩緊緊揪上了男人的手臂,仰首,乞望,心裡卻是另一番天地翻轉。
男人遲遲不反應,她唯恐生變,抑了抑心底的不甘,她欺身近前,雙手沿著那臂慢慢攀上他的肩,觸上他的頸,雙手交扣,卻還是有些困難。
他太高了!
“立煌,我求你,答應我!”
女子附進他懷裡,緊緊地,臉帖上他心口的位置,擄取他從不易示人的秘密,多麼狡詐。
腦海裡不可自抑地再次響起鄧雲菲的那些讒言語
——你大概不知道,當初丁瑩勾搭上那個技術部經理,就是面對面坐著,近水樓臺,日久姦情。
——聽說丁瑩只用了三天,就把那個叫遊自強的技術部經理勾上了船,他們還談婚論嫁了。
目光掠過那一室暗影,兩間幾乎對立的辦公桌,女子的影已經深深埋入他的影中,卻仍不可知,那裡有幾分真情,卻分明彰示著可恥的利益。
從來沒有這一刻,男人那麼痛恨自己可以手眼通天,身份矜貴。
他自嘲一笑。
“你”
丁瑩被男人猛地推離,壓下的眼,陰兀一片,鷙亮得噬人。
“瑩瑩,我說過,你還太單純,太嫩了。這出戏,你以為你能演得比楊婉還好?”
惱意蹭地衝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