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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隔了兩日,贏烈再上朝去,同眾臣議過兩件政事。諫議大夫秦鏞便出班參奏虎賚將軍唐徊秉及忠武將軍章炎,借兒女婚事大肆鋪張,竟當街拋灑銅錢,奢靡如斯,更有邀買人心之嫌。又言稱今朝廷國庫空虛,沿河幾省才脫水患,東海兵災平定不久。正當休養生息,開源節流,這兩人竟如此行事,可見心中一無君主,二無社稷,且平日裡行為不儉,作風糜爛。

他此言一出,唐徊秉與章炎一起惱了,這兩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將,性情烈如爆炭,唐徊秉當即暴喝如雷,大罵食古不化,匹夫老賊。章炎卻有些心機,略能壓住性子,當面說道:“秦大人所說,確有其事。然而我等也並非狂妄行事,婚宴那日,除卻我二人府上賓客皆為親友同僚外,皆是京城貧寒百姓。我與唐將軍正是為前番國家多難之故,藉此時機,略近些綿薄之力,也為兩個孩子積些福祉罷了。只是我二人都是武人,行事未免粗豪魯莽。若是秦大人以此詬病,那我等也無話可說,只得任憑皇上發落。”他此言近似無理強辯,卻一語轉與了皇帝。那秦鏞竟也不好再說什麼,眾臣皆望向贏烈。

贏烈聞得秦鏞彈劾唐章二人的一番言語,不覺臉上微紅。這秦鏞雖是彈劾唐徊秉與章炎作風奢靡,倒似是暗裡指摘宮中亦是鋪張浪費,暗合了前日皇后所語。他雖心明此舉不當,然而這九五之尊哪裡喜歡臣子指手畫腳,不由心中便惱了秦鏞。又聽了章炎一席話,倒頗合心意,沉吟片刻,即開口道:“雖則秦卿家所言有理,然而這婚喪嫁娶本是人生大事,人為喜慶行些什麼事出來,都不足為過,何況並無逾矩之處。原不是什麼大事,倒何用放到朝堂上來議論!”言下之意,便是暗譏秦鏞無事生非,小題大嘴。秦鏞羞慚滿臉,退回班中。

這秦鏞原是林霄一黨,林霄見失了先機,便忙不迭上本奏道:“皇上,前番朝廷所制之‘開中制’,普天下商人為利所驅,以錢米換鹽者頗多,致使朝廷稅收流失嚴重,國庫空虛。臣今奏請廢除此制,並責問建議人之過失。”贏烈卻道:“‘開中制’本為非常之策,能在其時奏奇效,已是大功一件。其時前方戰事吃緊,黃河沿岸百姓流離,你們身為人臣卻想不出半條救世良策,如今事後又來追問所謂獻策人之過失,成何道理?!”斥責了一頓,又言道:“既然鹽稅流失頗多,自今日起,商人再兌換鹽引,皆收其雙倍稅負,加派徭役,有不能出勞力者,花錢買贖。即日起,責令戶部,遵照辦理。”林霄聽了個啞口無言,只得退下。

群臣再無別議,就散了朝堂。

贏烈下了朝,心中不快,走到坤寧宮,與皇后說了今日之事。蕭清婉聽過,只淺淺一笑,未加評論,同他說笑了一回,就罷了。贏烈終是不樂,吩咐吏部,隨意尋了些由頭,將秦鏞貶了職,遠遠的外放了。那秦鏞為林霄做了一回馬前卒,卻落進個左遷的境地,雖是氣鬱交加,也無計可施。只得收拾了行囊,擇日上路。那林霄親送他至城外,長亭之內,折柳相贈,言辭懇切,許諾將來必定助他還京。那秦鏞滿胸鬱氣,方才稍有紓解,作別而去。

林霄回城,路上途徑忠武將軍府,卻見西牆下角門走出兩個僕婦,登上門前停著的車子,登時就走了。他觀那兩名婦人穿衣打扮甚是不俗,便低聲向跟轎子的小廝吩咐了幾句,那小廝便點頭去了。轎子一行,直奔相府而去。

回至府內,他走到書房,才吃了盞茶,前去打探的小廝就回來了,進來報道:“報老爺,那兩個女人都是蕭相爺家的僕婦。”林霄便問道:“見得真麼?”那小廝到:“小的親眼得見那車到蕭府東牆下,她們下來進了角門了。”林霄點了點頭,便打發他去了,他自家在太師椅上坐了,手指扣著扶手,心裡就忖道:如今這情形,這兩人想必是為蕭家拉攏過去了。前日朝上,皇上既然恁般說來,這以糧換鹽的法子,必是有人獻計而並非皇帝自家想出來的。若是朝上的人,那摺子必然經我手的,我豈有不知的道理。思前想後,也只一人能如此行事。但皇后竟然這般大膽,女子之身竟而干涉朝政!皇帝本是最忌諱後宮議政的,竟也容她插手了。看來若非有什麼實在的把柄,能將她連根拔了,否則輕易是傷不得她了。

他一人在書房盤算,直到日西時分,方才到上房同夫人一道吃飯。飯畢,又吩咐太太:“到正日子上,帶上大丫頭,進宮與皇后娘娘請安,再瞧瞧惠妃娘娘。”林夫人自然明白這裡頭的事,也就點頭應下。

然而偏生這個時候,宮裡許多嬪妃皆患了時疾病,蕭清婉嚴了宮禁,外戚請見一概不準,這事兒也就一再地拖延了下去。

時日匆匆,臘盡春回,轉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