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世界裡,本不應該出現“殺”這個字。
可是這一切在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裡,都顯得這麼幼稚和不堪。
“我不可能一時半會就全部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交給你們!我需要足夠的時間!”
郝俊擺了擺手。
“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孫老闆,您要知道,我們是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們老家不是有座鸛雀樓嘛!我想您會明白我的意思!“
老狐狸的心思動了動,努力剋制著內心彷徨的恐懼,故作詫異道:“我想你誤會我了,這些證據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整理不出來啊!”
這頭老狐狸雖然沒有成為梟雄的潛質,但自保之道,卻堪稱大師級別,如若不是郝俊掌握了先機,拿捏住了孫老三擁有的所有的底牌,這一場看似無關緊要的交鋒,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呢?
但這時候的郝俊,早已智珠在握。
他跳起來,一屁股坐在孫老三的辦公桌上,擺弄著桌子上的銘牌,不去看孫老三的眼神。
“不要著急,記住,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考慮!”
少年如毒蛇般的目光,終於從他的身上離去。
他不由地長長鬆了一口氣。
比任何人都敏感的他早就感受到了鳳塘區幾乎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壓抑氣氛,他根本就從未想過要涉足這次的危險中去。
既然曾經以為可以獲得巨大利益的證據此刻成了催命符一般的東西,乾脆就將它毀掉,大不了重頭再來。
他孫老三邋遢潦倒了一輩子,絕不能因為一次判斷失誤,斷送了此刻好不容易換來的風光的日子。
他的腦海裡依稀浮現出回到那一年回到家鄉時,鄰里詫異豔羨的眼神,老母親欣喜的淚水。
在他的老家,他是渴望走出大山的少年人的偶像。
此刻,最要緊的還是以安穩為主。
他看了眼兀自把玩著銘牌的少年,似乎隨著他手中物件的震動,他的心率也會不由地加速。
孫老三安靜地重新坐在老闆椅上,雙眼仰望著天花板。
他不需要太多的時間來考慮,既然已經有了壯士斷腕的勇氣,就不必再顧首顧尾了。
辦公室裡,一度氣氛沉悶。
郝躍飛就把公文包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一口一口,氣定神閒地喝著茶。
郝俊被父親神神叨叨的神態給逗樂了,在孫老三的辦公室裡兜轉起來。
他並不覺得有太多突兀和不禮貌的地方。
因為他每經過一處,都會不經意地留意孫老三的眉眼間的神情。
依據頻率的高低,判斷孫老三的心境,這樣的遊戲很有趣。
孫老三憋屈地看著十分沒有禮貌的『亂』闖的少年,突然因為這個動作,些許平靜的心,又急速跳動了起來。
一個小時的時間,如同煎熬。
好在,似乎少年只是以看為主,並沒有動手查探的心思。
孫老三再沒有幫郝躍飛倒茶,郝副站長卻是自斟自飲起來,悠閒之意越發明顯,完全不似在家中時那著慌的態度。
“孫老闆,一個小時到了哦?”
郝俊在孫老三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孫老三五十多歲的年紀,何曾被這樣一個對他來說跟娃娃差不多的少年這樣動過?
“我可以答應把你們想要的東西交給你,不過需要時間來準備,一個小時,根本不夠!”
孫老三藉機喝了口茶,掩飾此刻臉上略顯緊張的表情。
郝俊哈哈一笑,“孫老闆,你撒謊的本事,似乎還沒有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啊!”
孫老三終於敢直視少年清澈的眸子,“小朋友,不要步步緊『逼』,難道家裡人沒有教你禮貌和尊重嗎?我已經答應合作了!”
他忍不住再次看了看郝躍飛,那份從容淡定,是他從骨子裡憎惡和畏懼的,他希望以這種方式來打破。
這是屬於小人物的精明。
郝俊拍了拍手掌,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
“既然如此,那就開誠佈公地談吧!”
孫老三的心裡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原本呢,我們只是想找孫老闆合作,看來您已經決定置身事外了,那麼就乾脆把證據交給我們吧,放心,不會讓你牽涉其中的!”
“我還是不明白!”
“孫老闆,證據就在此地此處,難道您還認為,我們會沒有查探清楚就上門找你嗎,你也把我們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