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地墊上，老夫人坐在上座，蘇雲宛和其他女眷依次坐下。

老夫人面容嚴肅，環視一圈後，說起月銀之事：“如今家中的錢先緊著蓋房子等家用，在沒能開源之前，月銀就取消不發了......”

秦若嵐聽聞後，頓時將目光移向老夫人身後的琥珀。

琥珀只能歉意地笑笑，事後解釋緣由，還借給秦若嵐二兩銀子，才讓秦若嵐沒心生芥蒂。

眼下，老夫人敲打了一番後，又道：“你們要是想賺錢，可以在家做些繡品拿去府城店鋪賣，別想做那些拋頭露面的事。”

即便已經淪為庶民，老夫人依然擁有“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不讓女眷們像農戶女子那樣，出門從事田間勞作。

“當然了，宛宛能者多勞，不受此等限制。”老夫人朝蘇雲宛笑道。

蘇雲宛：“......謝祖母。”

*

這天晚飯，秦家眾人吃的是一頓色香味俱備的全鹿菜。

是夜，秦君屹躁火攻心，纏著蘇雲宛好幾次，折騰得兩人都精疲力盡才歇息。

蘇雲宛睡去的前一秒在想：以後再不吃鹿肉了！

翌日一早，秦君獻帶上人手，在秦家百步外的空地上新蓋了一座兩室一廳的茅草屋，並幫裴氏和秦若嵐收拾東西搬過去。

早飯後，方嬤嬤以距離為由，前來請辭教習一職。

蘇雲宛知道她其實是由於秦若嵐昨日的行為，直接準了，並當場結算教習酬勞。

由於她每餐都在廚房給她夫君幫忙，蘇雲宛便和她另定了一份幫廚用工契約，雖然薪酬比教習要少得多，但方嬤嬤還是很高興地簽下名字。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也有一個人在打她的主意。

百米外的茅草屋，秦君獻把柴米油鹽等廚房物品送過來，並幫忙把水缸挑滿水。

等忙完準備離去時，秦若珊問道：“二哥，你能請個農婦幫我們上門做飯嗎？”

“我去跟里正打聽一下。”

秦君獻知道孃親和妹妹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沿途都是四嬸母女倆做飯的，聽到這個請求，毫不感到意外。

裴氏卻道：“那些農婦做的飯菜肯定不好吃，獻哥兒，你去請方嬤嬤吧。”

“我不要！”秦若嵐受夠了方嬤嬤的教導，尖叫反對。

裴氏心裡一堵，又道：“那就請趙氏姐妹倆中的一人，她們的廚藝肯定比農婦強多了。”

“這個可以有。”秦若嵐點頭。

秦君獻：“......你們覺得，趙家姐妹可能會來嗎？”

他總算知道，大哥過去面對娘和胞妹的無理要求時，是一種什麼感受了。

“當然可能。”裴氏不假思索道，“趙家本就是庖丁出身，怎麼當父親的能做得，當女兒的卻做不得了？別忘了，他們一家還依附秦家生活呢，多賺點錢自力更生有什麼不好？”

秦君獻：“......那你們自己去請人，我就不管這事了。”

“沒問題，就是錢不湊手。”裴氏面色尷尬，又埋怨道，“你祖母取消了月銀供應，我和嵐嵐只能靠你了。”

秦君獻立即搖頭道：“我才當值幾天，還不到發薪的時候。你們就以供餐為報酬，請個農婦過來做飯吧。”

說完，他連多一秒都待不住，大步離去。

路上，秦君獻回想起昨晚大哥說的話，心中酸澀難當。

就在昨天晚上，秦君獻聽到胞妹做的好事，以及跟孃親一起搬走的訊息，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幾個月前剛走上流放之路不久，孃親就大鬧奪權。

那時候，大哥深受重刑之苦，悲憤之下同意分家，是他死皮賴臉的堅決否定。

後來大哥身體痊癒，有了自保和反擊的力量，決意率領家族走上一條通天的道路，就不再容許家庭分裂了。

要是他提出跟母親和胞妹一起住，那和分家有什麼區別？

兜兜轉轉，又要回到原地？

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

可是他珍視自己的秦家出身，也珍重大哥的兄弟情義。

於公於私，都心甘情願任大哥調遣，又怎能背刺大哥？

過去無知犯下的錯，絕不可再犯！

想明白孰輕孰重後，他的目光再次變得堅定。

於是，大哥吩咐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非但沒多說一句求情之類的話，還將大哥給的十兩銀子安家費退了回去，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