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哥兒,你這......你的身體,痊癒了?”
打一眼,老夫人便認出真正的大孫子,結結巴巴說著飽含深意的話。
秦君屹上前扶著她的手臂,愧色道:“是,害祖母擔憂了。”
老夫人雖然早已知曉,但只要一想到大孫子曾經受過的傷痛,心裡就疼惜得不得了,“祖母都能理解,只要好了就好。”
說完,她又環視眾兒孫及女眷,聲音嚴厲道:“屹哥兒為了你們,才一直忍辱負重,誰要是敢生出任何不敬的念頭,我決不輕饒!”
“不敢。”眾人連忙俯身表態。
任誰都能猜到,他的喪魂釘不知在流放路上的什麼時候,就已經全部拔除,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成現在的狀態。
不過誰也沒有埋怨他隱瞞身體情況,因為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他的情非得已。
要是洩露了身體情況,那路上的暗殺絕對會變成明殺,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如今也是因為跟幽州牧徹底決裂,才沒了顧忌。
看到作為頂樑柱的秦君屹再次站起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豈會生出不該有的怨懟。
然而,當訊息傳開,被裴氏母女倆知道後,身為世上至親的她們,卻滿腹怨言。
裴氏站在廚房門口,一邊盯著僱傭的農婦做朝食,一邊和女兒抱怨道:“也不知道你大哥什麼時候好的,害娘白擔心了好久。”
一想起過去自己汲汲謀利,被早已痊癒的大兒子看在眼裡,她就渾身不得勁。
秦若嵐也道:“虧我之前還以為大哥快死了,痛哭了一場,現在想來,簡直丟死人了。”
“他的心可真硬啊,連你們兄妹倆都瞞在鼓裡。”
“可不是麼。”
......
母女倆同仇敵愾般,你一言我一語,訴說著心中的不滿,彷彿又回到過去,回到尚未問罪之前的母女情深。
正在燒火熬粥的農婦聽了,嘴角隱晦地抽搐著。
這都是什麼人吶!
此時的秦君屹已經和老夫人一起吃完朝食,正在與秦家賬房的錢榮說話。
錢榮憂心忡忡道:“主子,府衙針對咱們,推出了糧食限購令。咱們派去臨縣採購糧食的人被關卡攔下,沒法將糧食運送回來,現有的存糧僅夠今日的供應了。”
蘇雲宛離開前,留下了一大批糧食,這才支應得起上萬人的口糧。如今被斷糧路,猶如被掐住脖子,從根源上限制了秦家的發展。
秦君屹昨日聽秦沐提起這事,要是支應不了僱工的伙食,他們打算折算成銅錢,讓僱工自己解決一日兩餐。
眼下他們已經歸來,宛宛那存糧還有不少,足以應對幽州牧的糧食封鎖。
“這個問題我會解決,你只要準備好銀錢。”
錢榮又奉上賬本:“這幾天消耗頗大,現有的銀錢也不多了。”
秦君屹:“......”
他隨手翻了翻,將賬本遞還給錢榮,隨口問道:“附近有沒有山匪、流寇之類的?”
錢榮臉上一言難盡:“這地方普遍貧寒,靠打劫沒法營生。”
話中的“打劫”二字,既有山匪打劫為生,也包括自家主子黑吃黑的意思。
秦君屹輕聲一笑:“我帶幾個人去山裡轉轉,您先正常支應即可。”
王府公中的財產本就不多,西北的由親兵隊伍帶來了一部分,還剩下大頭握在二叔手中,用於應對西北事宜。
不知二嬸他們此番過來,有沒有帶上一些。
雖說吃老本絕不是長久之計,但秦君屹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臨財務危機。
靠山吃山,秦君屹去看過傷兵之後,就率領著十來個下屬,攜帶乾糧和水進山了。
蘇雲宛醒來時,時間已經接近晌午。
她揉了揉大唱空城計的肚子,慵懶地起身走出屋外。
“大嫂,您醒了?”秦若珊一直守在隔壁堂屋,見到她的身影,立即招呼道。
蘇雲宛已經知曉她上門照顧之事,就道:“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有什麼,我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秦若珊笑道,“您稍坐會,我去廚房給您打水過來。”
“我直接過去吧,正好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路上,蘇雲宛問道:“現在北嶺村百廢待興,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祖母不讓我們出面。”秦若珊失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