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人情往來是人們聯絡感情的紐帶。婚喪嫁娶、小孩滿月、老人慶壽、喬遷新居等等,都在其列。
其中的紅白喜事,尤其講究禮數。
“紅事叫,白事到”,是人情世故中人約定俗成的規矩。
也就是說,喜事不請不到,喪事不請自到。蘇家無需秦家邀請,便可自帶紙錢,前往奔喪。
蘇父心中大笑三聲,再不用顧慮會被秦家拒之門外,顏面掃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另有他人也想到這一點。
這天一早,蘇父叫上妻兒老小,打算全家嫡系出動,去到北嶺村。
離家前,他耳提面命,要嫡妻、子女借弔唁之名,與蘇雲宛和秦君屹好好緩和關係。
蘇老夫人轉著佛珠,垂下眼眸不置一詞。
蘇父略過她,得到妻兒鄭重應答之後,才率家眷出門乘車。
正要登車之際,下人送來一封匿名信。蘇父拆開一看,頓時頭冒冷汗。
“父親,誰來的信?”蘇時見蘇父冷汗涔涔,神色不安,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必多問。”蘇父將信收起,端坐著閉目養神,垂直身側的手暗暗緊握成拳,面色格外凝重。
原來,蘇家一直處於皇家暗探的監視之中,過去多次碰壁的事,被暗探看在眼裡,報上京城。
皇帝舉全國之力平叛,將理郡王叛軍打得落花流水,只剩為數不多的殘兵敗將,保護如喪家之犬的理郡王四處躲藏。
嚐到勝利甜頭的皇帝一鼓作氣,派出皇家暗衛統領,給他調動所有暗樁的權利,命他立下軍令狀,務必殺死秦君屹。
前幾天,秦君屹在回府路上遭遇行刺,就是暗衛統領第一次策劃所為。
行動失敗後,暗衛統領調動埋伏在秦家的細作,不惜細作暴露的代價,派出最精銳的幾名暗衛,再次刺殺。
這一次,刺客接近了秦君屹,卻被武功登峰造極的秦君屹輕易躲過出其不意的第一劍,隨後被反殺。
眼看兩次行動都以失敗告終,暗衛統領決定不再送屬下的人頭,而是呼叫蘇父這枚棋子。
比起其他流放犯人,蘇父受到的優待夠多了,不能只知道享受資源,卻不完成使命。
更重要的原因,是暗衛統領對蘇父對皇帝的忠誠產生了懷疑,正好藉機試探。
在幽州這片地界上,秦君屹成了名副其實的土皇帝,權勢滔天。
別看蘇父表面上是個文質兼備的君子風範,實際上卻是個汲汲營營的政客。
他一個從高位跌下來的人,最大的執念就是恢復往日的榮華富貴。
若秦家有朝一日竊取江山,他身為國丈,加上從龍之功,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只不過由於他賣女求利,又在秦家落魄時袖手旁觀,如今想要修復關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情報顯示,蘇家作為秦君屹的岳家,在這用人之際,非但沒被重用,還連表面的人情往來都停了,完全形同陌路。
為此,蘇父遭到不少人恥笑,羞惱不堪,非必要之事,閉門不出。
焉知蘇父致力於關注秦家動向,是為了暗殺的使命,還是為了投誠?
暗衛統領的懷疑沒有錯,事實上,早在蘇父身陷牢獄,蕭相探監之後,便生出了異心,還在被秦君屹識破使命後,當面表明心志。
可惜當時秦君屹非但沒有接受,還言語羞辱,咄咄逼人,令蘇父拂袖而去。
如今收到獲取秦家信任,伺機下毒暗殺的命令,蘇父再顧不得體面,急不可耐地想向秦君屹求助。
蘇家馬伕好似體會到他的急迫,快馬加鞭,蘇家馬車速度極快,馳騁在道路上。
*
北嶺村的一座偏僻民房,白幡隨風飄動,氣氛莊嚴肅穆。
秦君屹穿著不縫邊的白色粗麻孝服,不迎客,不送客,與秦若嵐一起守在靈前,答謝每一位弔唁默哀的來客。
至於蘇雲宛,他以寶寶離不開孃親為由,讓她安心待在秦府,無需一起守靈。
伍少寒身穿黑色勁服,腰間繫著白布,快步進入靈堂,在秦君屹耳邊輕聲稟告:“主子,夫人的父親攜家眷前來弔唁,蘇老夫人也來了。”
秦君屹早已收到前太傅齊家遞來的訊息:蘇父買通燕雲縣的乞丐,若秦家人進城,及時告知。
其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人為製造偶遇緣分。只不過他一直待在北嶺村或軍營,並未被蘇父堵到。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