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流放隊伍看到路旁有一個村莊,鍾威決定到那落腳。
這是一個被遺棄多時的村子,村裡的房屋都是茅草屋,破敗不堪。
可即便如此,不少房屋都被難民佔據,嘈雜一片。
流放隊伍緩慢朝裡走,卻在接近村中心的位置,被一排圍牆堵住了去路。
圍牆正中是一扇大門,有幾個一臉兇相的男人像守城一樣,守住門口。
原來,村中心有一口深井,是附近難得的水源。
先到抵達的流民聯合起來,組成幾百人的隊伍,靠守著深井賣水為生。
或許是爭奪水源的衝突時有發生,圍牆附近的土地被鮮血澆透,散發出陣陣難聞的血腥味。
有個衣衫襤褸的難民正在顫顫巍巍地掏出錢袋,數出十來枚銅板,和一個竹筒一起交給守門的男人。
男人驗過錢後,將竹筒放入一旁的吊籃上,有人在圍牆上拉起吊籃,取下竹筒消失不見。
見到流放隊伍一行人,守門的大漢瞬間緊繃,拉動掛在城牆上的鈴鐺。
很快,城牆上便冒出許多人影,他們個個舉著火把,目光不善地盯著牆下眾人。
鍾威將上前交涉一番後,用二兩銀子換取整個隊伍所需用水,並穿過他們的生活區,到村尾留宿。
一兩銀子等於一千個銅板,雖然在單價上不算多,但對方被眾官差及秦楚兩家的氣勢所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守衛戰,達成合作。
村尾黑沉沉一片,沒有一點燭光。秦家影衛們點亮備好的火把,照亮前行的路。
官兵探查之後,將最好的院落安排給秦家,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是四處漏風的茅草屋。
蘇雲宛看著髒亂差的院子,頻頻皺眉。
一踏進正房,就見桌椅、木床等傢俱上沾滿了厚厚的灰塵,房樑上、牆角邊,掛著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蜘蛛網。
秦君屹歉聲道:“宛宛,這裡條件太差,只好委屈你將就一晚。”
“先打掃乾淨吧。”蘇雲宛直接從空間取出水盆、清水、雞毛撣子等物品。
伍少寒立即上手,並道:“請主子和夫人到屋外稍候,容屬下打掃完畢再進屋,以免染上灰塵。”
秦君屹點頭:“也好。”
他和蘇雲宛剛走出屋,就看到秦沐端著一盆水,拾二拿著掃帚,兩人一起走過來。
他們見屋內的伍少寒已經忙開了,立即加入其中。
對於屋內突然出現的物品,拾二目光閃了閃,思緒又飄到山精野怪上去了。
都說女妖精吸食男人陽氣,可主子根本不像喪失精氣的模樣,反而更加生龍活虎,奇哉怪哉......
沒過多久,房屋便打掃好了,伍少寒走出來回稟一聲。
蘇雲宛正要進屋,卻見有人敲開院門,是姜小六領著裴氏來了。
裴氏一見到秦君屹,就焦急道:“屹哥兒,嵐嵐是不是病了,娘來看看她。”
如今隊伍中對於疫病猶如風聲鶴唳,秦若嵐生病一事很快傳開。
裴氏聽聞後大驚失色,心中擔憂女兒的同時,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要是能借機回到秦家......
富貴險中求,有了這巨大的誘惑,她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前往秦家探望女兒。
只不過車隊一路疾行,不會為她一人停留,直到現在落腳才有機會。
所有犯人都有官兵把守,裴氏既然跟女犯人待在一起,自然不能想出門就出門,於是便請姜小六陪同一起來了。
秦君屹對她的前來倍感詫異,畢竟她最惜命不過了,“您就不怕染上疫病?”
“比起那些,娘更不放心你妹。”裴氏擺出一副慈母面孔。
秦君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人帶她去找秦若嵐。
裴氏走至後院偏房,見到正背對著打掃屋子的男子,眼淚刷地一下直往下流,“獻哥兒,是你嗎?”
“娘,是我。”秦君獻轉過身,心情複雜地喚了一聲。
裴氏拉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看到他暴瘦的模樣,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兒啊,你受苦了......是孃的錯,是娘害了你啊......”
坐靠在椅子上的秦若嵐看著他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一起打掃的方嬤嬤放下抹布,默默退出房間。
屋內,秦君獻紅著眼眶,安撫了一聲:“都過去了。”
良久,裴氏才平緩心情,坐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