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門口候著我們。
“歡迎小姐回府。”見到我,善管家與一干僕人紛紛跪了下來。
“善管家,你這是做什麼,真是折煞我了。快快起來吧。”我說著,上前扶起了善管家。濡親王府,我在這住了六個年頭。六年,這裡於我,已儼然是一個家的存在了。
“想必小姐這一路,已是睏乏不已,小人命人備了些酒菜,為小姐和公子接風洗塵。”她說著,垂下了眼,眉目間卻是泛著點點淚光。
“有勞善管家了,管家前面引路吧。”我笑著,便攜著玉無殤進了府。
“善管家,尹副將呢?”尹懷恩不是先我和玉無殤一步嗎?進了府,卻遲遲不見他的蹤影,我心下好奇,便問了一句。
“懷恩公子不久前回府,只告知小人小姐回府的訊息便匆匆離開了。小人並未來得及問清公子的去向。”她說著,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碗遞到我的手上。我低頭一嗅,正是我鍾情的蜂蜜薄荷茶。
“罷了,你再將安失蹤那天的情況說來給我聽聽,越詳細越好。”
“是。”善管家得了令,便娓娓道來,“那日一早,小人曾去尹公子房中請安,順便將那一日的選單交由尹公子,公子擇了幾個小菜便遣了小人。公子用了午膳後便一直未出過院子,直到丫鬟送晚膳時,才發現公子不見了。”
“送晚膳的丫鬟可在?”我摩挲著茶碗,淡淡地問道。
“在。那丫鬟一直是服侍尹公子的,現在正在房外候著,小姐可要傳見?”善管家問,見我點了點頭,便傳了門外的丫鬟。
那丫鬟身著一身綠衣,低垂著一張小臉,從身形來看,倒是個嬌俏的女子。我對她有些印象,記得她似乎是叫翠兒。
“翠兒見過小姐。”
“起吧。”我淡淡地說道,“抬起頭來說話吧。”
“是。”翠兒應聲抬起頭,粉嫩的臉蛋上生著一雙水靈的眼睛,眨巴了兩下,怯生生地看著我。
“我問你些事,你只需老實交代,說得越詳細越好。”
“是。翠兒絕不隱瞞半分。”翠兒應著,矮身又行了個禮。
“你將安失蹤那日的情形同我形容一遍。”
“是。”翠兒說著,與那善管家的話倒是沒什麼出入。
“你進院子時,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問,無意地掃過她的眼睛,捕捉一絲一毫可能的破綻。
翠兒歪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回小姐,翠兒進院子時,除了院子裡一些相熟的下人,什麼人也沒見到。”
“那你進屋時,是什麼情形?”
“回小姐,翠兒當時在門外扣了幾下,無人應聲,便喚了好幾下,見遲遲無人應,便推門進了去,卻發現尹公子不在房中。翠兒當時只當公子是出去散心了,便問了些姐妹,卻沒人見到公子。翠兒許久尋不到公子,便通報了管家,這才發現,公子是不見了”
“那你進屋時,可有看見什麼不對的?”我問,翠兒蹙了蹙眉,又搖了搖頭。
“那,可有聞到什麼?”我問道,卻見翠兒一臉驚疑。
“小姐這麼說,翠兒想起來了,公子房裡好像有股燒焦的味。”
“燒焦?”我一愣,莫非,尹安在離開之前燒燬過什麼?
又問了翠兒些問題,卻是再也問不出些什麼,我揮手遣了她。看來,問人,是問不出什麼了,還是得去尹安房裡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翌日,我同玉無殤來到了尹安的房中。尹安一出事,善管家憑著多年的經驗,覺得事有蹊蹺,便吩咐下人不準擅入屋內。也正是如此,這間屋子才得以保持事發當天的樣子。看著這間熟悉的房間,我多麼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關於尹安去向的蛛絲馬跡。
“這位尹公子,真是個修身養性的人兒啊。”玉無殤看著書櫃上滿滿當當的書籍說道。
尹安心性淡薄,雖習得一身武藝,卻因喜好看書,久而久之,渾身上下便透出了股文氣。他好看書,卻看得不雜,對農書、琴譜、畫譜三者視若珍寶,對兵書、藥書、棋譜三者卻棄若草芥。尹安這樣看書的偏好,倒在他身上生生折出了幾分‘守拙歸園田’的隱士氣質。
不過,尹安,他這樣一個淡薄的人兒,卻也真不適合這一片濁世。有時,我真的很疑惑,不食人間煙火如他,為何當時初見卻是在那深深宮闈之中
越想卻越發現,對於尹安其人,我竟是一丁點也不知曉。
‘咦’我的眼角突然捕捉到了一點黑,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