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血的小滄龍昂起頭,大睜著眼睛看著她。
她放慢了速度;爪子彎曲如勾,接觸水面的瞬間,倏地抓住滄龍身體,提起後高高飛起。兩條金廚鯊緊跟著躍出水面,卻沒能咬到騰空而起的滄龍和鵷鶵。
金色的羽翼在陽光下溫柔舒展,小滄龍愣愣地抬起頭;連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都忘記了,喃喃地開口:“你飛得真高有了翅膀就能飛起來?”
衛遙遠睜開眼睛,額頭和脖子上都包著紗布,胳膊和雙腿也纏著紗布;整個人就跟被竹竿撐著一般,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床頭燈調得很暗,暖暖的黃色籠罩在人身上,也罩在趴在一邊打盹的季鰩伸上。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抬起手,隔著七八厘米的距離,虛虛地在他鬆軟的頭髮上摸了一下。又熟悉又陌生,太陽穴一陣陣抽痛,眼睛酸澀得難受,卻完全沒有落淚的意思。
季鰩似有所覺,動了動腦袋,緩緩抬起了頭。
衛遙遠還沒縮回去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季鰩嚇了一跳:“醒了?別亂動,手上還有傷呢!”
衛遙遠任由他小心翼翼地託著她的手腕,慢慢放回到被子裡。
“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季鰩一手撐著床,一手拉開椅子。
衛遙遠點點頭,忍不住又一次朝他伸出手,季鰩連忙握住:“要什麼就跟我說。”衛遙遠掙脫他的手,繼續往上,撫上他的臉龐。
季鰩愣了一下,臉驀然漲得通紅。
衛遙遠被他突如其來的羞澀感染,也覺得臉上燒得慌,手指卻還是固執地順著臉龐撫摸到耳後,一路摸進了頭髮裡。
他的頭髮又松又軟,髮根部位的頭皮雖然沒有暖意,卻也敏感脆弱——道道細碎的疤痕就顯得異常突兀
季鰩在她摸到疤痕的瞬間就僵住了,有些驚惶地看向她。衛遙遠的神情平靜而柔和,見他露出這副驚嚇到的表情,便淺淺的笑了一下。
季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都想起來了?”
衛遙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記起了一點點,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好像有幾千條鯊魚在打架。”
鯊魚打架幾個字讓季鰩變了臉色,他回握住她的手掌,猶豫了一會兒,俯□去親她。
衛遙遠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配合著微揚起下巴。
季鰩被這樣明亮的眼睛盯著,背上沁出了大量的冷汗,狠下心閉上眼睛——黑暗一向只能加劇惶恐——他伸手捂住她的雙眼,這才細細密密地吻起來。
。
“我教會你飛?”衛遙遠加了筷子西蘭花,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我怎麼教你的?”
季鰩低頭猛吞了幾口米飯,再三催促,才開口:“就把我從幾十米高的地方扔下去”
衛遙遠“啊”了一聲。
季鰩失笑:“我那時候又沒翅膀,當然學不會——跳水技術倒是提高了不少。後來你就馱著我,教那些長尾巴的蝠鱝怎麼長時間停留在空中,怎麼用平掠以外的方式飛翔。”他拿筷子比劃了一下,夾起一塊平菇放進她碗裡,“快吃飯,菜都涼了。”
衛遙遠應付一般吃了兩口,又問:“然後你就變成蝠鱝的樣子,學著他們的樣子飛?”
“對。”
“那怎麼才能變成別的動物?我怎麼能變成人?跟丁一帆那個種族優勢一樣?”
季鰩不吭氣。
衛遙遠把面前的一大塊雞肉夾進他碗裡,剛要繼續問,季鰩就猛地站了起來,拉開椅子,走到她這邊,扳過她的肩膀吻了過來。
衛遙遠這才恍然他是被自己問得不耐煩了,順從地微張開嘴巴,由著他把舌頭伸進來糾纏。
四月的風吹亂了半垂著的窗簾,放進來半屋子的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地上,連心都暖得要融化了。
好不容易分開,兩個人都有點面紅氣喘。季鰩揉了揉她還纏著紗布的腦袋,坐回到椅子上。衛遙遠乾咳一聲,拿勺子給自己和他都舀了半小碗湯,喝了兩口,忍不住又問:“咱們那個時候吻過沒?”
季鰩剛喝進半口湯,聞言噗地全噴回了碗裡。
“我就問問,”衛遙遠也有些尷尬,連忙把紙巾盒遞過去,“就是有點有點好奇。”
季鰩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十分篤定地開口:“我們是那時候是夫妻,一見鍾情之後就天雷勾動地火,怎麼分也分不開,怎麼拆也拆不散的那種。”
衛遙遠瞪大眼睛,“你之前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