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探陳鈞鼻息尚存,立即奮力將他提上馬,扯了衣服上的布條將他牢牢困於馬背,而自己右臂上仍舊汩汩地流著鮮血,只好咬牙強忍。
“你要緊麼?!”北唐素看他如此,慌忙問道,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令人無暇細思。
“無妨,離開這裡才最要緊。”高辭皺著眉忍痛上了黎原馬,一手護著北唐素拉住韁繩,另一手拉住陳鈞戰馬的韁繩。正欲飛奔離去,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擋在眼前,恰是癸巳一身黑衣,攔住了二人。
“是你!”高辭一眼認出了癸巳,癸巳卻不動聲色道:“是我,主上讓我來善後。”說著,手中出現了多把寒光畢現的飛刀。
“癸巳,你究竟是誰的部下?往昔多次助我如今怎會如此!”北唐素心中大惑不解,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如今告訴你們也無妨,我的主上正是那日清源鎮小醫館中的大夫,他的身份正是燕國九皇子。”高辭自然不瞭解此中詳情,只覺此人甚為危險,北唐素卻面露錯愕,驚詫不已。
“助你只因那時你對宋將軍有救命之恩,如此說來也對燕國復國有利,現下你已站在齊國這邊,也不可再留了。”癸巳語氣冰冷,全然沒了以往的樣子。
“好,你要殺她先殺了我再說!”高辭左手持槍,仍舊一臉凶煞,戰意非常。
癸巳聽言未加言語,看著他們二人良久,悄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看不出任何異樣之處,眼神裡卻流露著常人無法察覺的慈軟:“我不想對弱者下手,你們僅剩的有利齊軍已大都戰死,齊王那裡全是無能之輩,敗亡之相已現,也無需我動手了,你們走吧。”
高辭一怔:“那你為何現身阻攔,而且違背主上的指示也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他心想此人如此輕易放他們走,說不定有詐。
“你倒替我擔心起來了,我在主上左右侍奉多年,他不會對我怎樣。我不過是改主意了,信不信由你們,一會兒趙軍的後續部隊就會趕到,那時你們就走不了了。”
危急時刻也來不及細想是否有陷阱,只有信他一回賭一把了!高辭手中韁繩一扯,驅馬欲走,北唐素卻喊道:“等一下,宋霖他”
高辭冷靜的說道:“吳橋一箭正中宋霖心脈,必然沒命了。”
“不行!萬一還有救”
“這種事不用你擔心,要是有救,趙國的人自然會救他。況且,他是真的死了。”
“我要回去”北唐素不經思考的這句話全然只是她心中的想法,她自知無法回頭,卻仍然有失理智的說出了口,高辭怎會不明白,但卻不由怒火中燒:“你又要回去送死?!夠了,宋霖他死了!以前怎樣我不管,但你現在想找死的話我一定會攔著,我不讓,不允許!聽見了嗎!”
戰馬飛馳,兩邊風聲震耳,北唐素緊抓著高辭衣襟的手,無言的垂下。
高辭本就受傷,加之要馭兩匹馬,時間一長再難支撐只好折中跑到齊國邊境一處偏僻村莊。
北唐素為防村民起疑心,替高辭和陳鈞褪去戰甲,謊稱是受到齊燕接壤處燕國亂黨的襲擊,邊境地帶此類事件時常發生,村民們也習以為常,但傷的如此之重倒是頭一次見,幸而村邊有一間常供旅人和過客歇息的屋子,正巧現下無人,便有人當先引他們到了那兒,還熱心淳樸的村民送上了不少傷藥。
甫一進屋內,夜裡的寒涼讓她支起了一堆火,又馬上為高辭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先止住了血,於是立即為受傷較重的陳鈞包紮。
陳鈞渾身是傷,被利刃劃開的口子不下十處,幸而傷得都不深,命是保住了,但免不了昏睡幾日。她將村民送來的傷藥小心的灑在陳鈞身上,又為其細細包紮,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異常,使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處理完陳鈞的傷,她走到倚牆而坐的高辭跟前,看著仍舊留在他右臂上的羽箭面露難色。高辭看出了她的猶豫,低聲道:“拔箭吧。”
“會很疼吧。”北唐素看著他血淋淋的傷口下不了手。
“戰場上受傷是常有的事,別怕,你拿刀在火上燒個片刻,把傷口劃開一些將箭j□j就行,我相信你。”
“好那我數到三就拔,你忍一忍。”北唐素依言,待滾燙的刀尖劃開高辭殷紅的傷口時,她心裡忐忑而膽怯,卻被這股力量推動著,顯得愈發冷靜:“一,二”眼看最後一個字就要說出口,高辭咬緊牙關,雙目緊閉,只等她拔箭,但等了片刻卻不見她有任何動靜,他睜開眼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
“三!”北唐素抓住這個時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