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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實不相瞞。”見那白玉堂如此問,那嬌蘭便笑道:“此曲名喚《梅花三弄》,並非有人專為我勾欄姐妹所做。原是去年十月安樂侯龐侯爺誕辰之際,在龍安寺飲酒賞梅,與人鬥氣,一時興起所吟成。因詞曲新奇,雅俗共賞,且又是安樂侯爺所作,一時間便廣為流傳,到得今日,已成了行院優伶中無人不會的佳曲了。只可惜這安樂侯爺不知怎的,不僅平日吝於展才,且自去年以來竟是一反常態,再未踏足過勾欄行院等地。便是欲求他再做幾首,卻因無緣一見,竟終是不可得了。”說至此處,輕嘆一聲,道:“卻是甚為遺憾!”
且不說那嬌蘭失落。只說她這“安樂侯爺”四個字甫一出口,便見那白玉堂雙眼瞪得溜圓!許久,哈哈大笑!笑得那嬌蘭不知所也,如墜五里霧中!方要發問,卻聽那白玉堂拊掌道:“稀奇稀奇!真真的稀奇!今日見這隻小螃蟹來了凝春閣,白五爺便知必有稀奇事,果不其然!這咫尺天涯,良人對面不相識,可不盡皆讓白爺爺碰上了?”說著卻又回手向龐昱臉上擰了一把,嬉皮笑臉道:“沒想到你這隻小螃蟹卻也有幾分才氣!好哇,既有恁般好的詞曲,卻怎的瞞著你白爺爺?卻是該罰!”眼珠一轉,抬起頭來笑道:“嬌蘭姑娘卻說,今日應該怎般罰他!”說著便將龐昱一扶,竟硬是教他與那歌姬大眼對起了小眼!
那白玉堂這般一鬧不要緊,龐昱卻是羞了個無地自容!須知當日那一首《梅花三弄》雖是他所唱不假,然的確並非他所做,雖是多次澄清,然許是這群古人的腦袋太僵硬,許是他頭上這頂“安樂侯爺”的金冠太耀眼,那幫人竟一心認定他是在謙虛,無論如何都不信!久而久之,龐昱也無奈,只得放棄,不再做那些徒勞的辯白和愚蠢的掙扎。然偏他臉皮本來沒有多厚,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拿著來者的佳作騙古人。既是如此,便索性絕口不提!他本指望著長江後浪推前浪,時間能將一切記憶漂成單薄的蒼白,久而久之,說不定這首詞就被人所忘卻了。然沒想到的卻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詞竟至今仍被卞京城內無數勾欄行院傳唱不絕,冠的還是自己的名字,這又讓他情何以堪?可憐直燒得滿面通紅,恨不得地上裂條縫鑽進去,即刻便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然苦於穴道被封,周身綿軟,寸步難行,卻是能往哪裡躲!初時窩在白玉堂懷中,尚可將臉往他胸口埋,然被他這般一扶,卻登時無所遁形!且又有口難開。沒奈何,只得低眉斂眼,硬著頭皮,忍著羞惱,不敢抬頭,一張俏臉已是如火如荼了。
白玉堂初時如此言語動作,那嬌蘭尚且懵懂,對著龐昱,不知該如何是好。然見此情狀,那白玉堂卻一不做二不休,當即便將前因後果來龍去脈笑說了個明明白白,卻將那嬌蘭驚了一跳,當即便忙離座告罪,態度卻更是十二分的殷勤了。那白玉堂也不怪她,只折騰出些稀奇古怪的點子,竟是定要想法子“折罰”龐昱不可,一時將他窘了個無以復加。又犟著那嬌蘭做主。三番兩次下去,那嬌蘭看看推託不過,便故作沉吟片刻,以袂掩口,笑道:“既是如此,嬌蘭便斗膽冒犯了。想來侯爺既能吟出《梅花三弄》這般詞曲,定是滿腹錦繡。如今五爺雖教嬌蘭做主,卻萬不敢提‘折罰’二字,只求侯爺開尊口另作一首詞曲,以使嬌蘭吟唱。若得如此,便是嬌蘭三生有幸!”說著便俯身低首,深深地行了一個萬福。
聽嬌蘭這般要求,那白玉堂哈哈大笑!卻伸手點著龐昱鼻尖,笑道:“小螃蟹,可聽到沒有?你將這般好詞曲瞞著白爺爺,便是該罰!也罷,今日白爺爺看在嬌蘭姑娘的面上,暫且不打你的屁股,卻只要借你的錦心繡口,新作一首詞曲,給白五爺釅釅的唱上一曲,以為賠罪,也好佐酒!否則”轉了轉眼珠,獰笑道:“莫怪白爺爺大刑伺候!”又俯首頂了龐昱額頭,笑道:“卻是如何?”
卻說方才白玉堂“折罰”二字甫一出口,龐昱便有隱隱不祥預感!彈琴唱歌他倒不怕——自己會唱的歌多的是,甚至還很樂意私下裡唱給展昭白玉堂聽,然而這公開唱自己可就有點敬謝不敏了,雖然並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選秀,然而除自己二人外這房間裡畢竟還有一個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歌女啊!須知自古以來風塵女子便最是心竅玲瓏,技藝精湛的歌女更是往往一首歌聽幾遍就能記住,萬一自己唱歌叫她給記住了,又張冠李戴硬把自己說成是詞曲作者給傳到外頭去,卻還要不要叫自己見人!於是便拼命在心裡祈禱,上帝真主安拉佛祖保佑,這“折罰”無論是賭勝也好灌酒也罷,千萬不要叫自己吟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