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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我們只顧著哭泣,不防媜兒衝到面前,一手拎了初蕊的領邊厲聲道:“為何獨你活著?”

這一聲極大,嚇的不遠處的玉真“哇”一聲大哭了起來,乳孃忙著哄玉真,眾人不意驚嚇到了她,都收斂了哀愁極力隱忍,哭聲漸小。

我掰開媜兒的手,將初蕊從地上拉起來。媜兒眼圈泛紅,我只瞥她一眼便知道她又憶起了慘死的雙成,原本以為這個黑鍋我會背上一輩子,初蕊的失而復返,或許是我解開媜兒心結洗清自己最好的契機。

我復坐在媜兒身側,錦心帶初蕊下去換下被雪浸溼的衣物,宮人呈上溫熱的毛巾,我擦盡淚痕,令乳孃抱著玉真下去。沉聲道:“妹妹,雙成的事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今日也是老天有眼,讓咱們得見初蕊,待會兒當著妹妹的面,咱們好好問個清楚。”

媜兒擦盡了臉,只垂首吃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見她描成鴉青色的睫毛微微顫動,茶盅也只在唇邊做樣子。在即將揭曉的真相面前,她似乎極力壓抑著奔湧的情緒。

不一時,初蕊換了整潔衣物上殿來,復又斂容屈膝行過禮,這才低聲道:“奴婢適才便聽著二位娘娘的聲音耳熟,沒想到真的是小姐和五小姐。奴婢能夠得見二位小姐一面,死也值了。”

我見她身子孱弱,便令賜座。初蕊死活不肯坐,最後推不過,才靠著燻爐在小杌子上坐下。

“這一年你去了哪裡?為何會變成高昌國的侍婢?”我在心裡掂量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初蕊臉色一凜,抿了抿嘴唇道:“上元節那天,奴婢原本是去吩咐雜役添銀蠟,半路遇見”她瞥一眼媜兒的臉色,囁嚅道:“遇見了雙成,他正要去五小姐那裡辭行,奴婢在院子裡剛和他說了幾句話,忽然的就被人打暈了過去。”

我脊背上一陣陣發涼,卻聽初蕊繼續說道:“奴婢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麻袋裡,只聽得有人說‘弄死了怪可惜的’,奴婢驚駭,當時便掙扎大叫起來,只是沒有用。”

淚水滴滴答答的從初蕊的眼眶中滾出,她道:“他們把奴婢賣給了胡人,奴婢幾次想逃都被抓了回去,上元節後幾天,那些胡人商隊便回了韃靼。奴婢被轉手賣了好多次,只是逃不出去”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像是從腔子裡擠出來似的,我側臉看媜兒,她呆呆的凝視著面前虛無的空氣,似也聽的傻了。

第六十七章 暗香浮動月黃昏

說到傷心處,初蕊閉口不言,只默默垂淚。

她原是花朵一樣嬌豔的女孩子,在府裡雖然充當侍婢,但因著年紀小,眾人還算照拂她,何曾想過好端端的在府裡會突遭大禍,被人販賣輾轉於眾多蠻人手中?

我雖不忍觸及她的痛處,仍不得不問道:“你可知道是誰將你賣出府去的?”

初蕊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我心中隱隱的希望一夕破滅,當事人都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誰,我又如何能懲罰膽大妄為的三娘?又如何洗清媜兒對我的誤會?

初蕊頓一頓斟酌道:“小姐何不問一問雙成?他當時與奴婢在一起,只怕他看見了是誰。”

媜兒臉色一僵,我嘆息道:“你有所不知,他與你同日失蹤。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太遲,他早已去了。”

初蕊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聲音顫抖道:“小姐說什麼?”

我為著不刺痛她二人的心,儘量挑揀著平和的字眼,此時何嘗願意再說第二次?只聲聲嘆息罷了。

媜兒終忍不住問道:“怎麼你不是同他一起私奔嗎?”

初蕊聽到“私奔”二字,唬的從小杌子滑下跪趴在地道:“小姐明鑑,奴婢便是死也不敢動這等念頭!況且”她仰了頭看媜兒,淒涼道:“雙成對他的心上人痴心一片,對奴婢本沒有男女之意,又怎麼會與奴婢私奔?”

我長吁一口氣道:“這便是了。妹妹,如今你可信他了。”

媜兒眼神閃爍,似有淚盈於睫。她顫聲道:“那日究竟是怎樣,你細細說來與我知道!若是有一個字捏造,我定不饒你!”

初蕊磕了一個頭,沉聲回道:“五小姐及笄那日賓客眾多,擦黑時候奴婢去雜役房催發銀蠟,折回的路上在苑外見著雙成。奴婢問了幾句,他說是五小姐傳他去見,正好他也準備辭行,正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所以在苑外徘徊著”

“可見是你胡說!”媜兒頓時急了,“那日我及笄禮成,一片忙亂,何曾傳過他?”

初蕊叩頭道:“奴婢所言句句是實,奴婢何必要捏造已死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