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平日與媜兒並無往來,此刻想是顧及我的情分,也道:“沈芳儀還罷了,裴充衣深沐皇上聖恩,錦衣玉食,萬事不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一直站在劉娉身後的顧常在忽然說道:“是呢,裴充衣與薇夫人姐妹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子,連沈芳儀也跟著沾光不少,這份恩榮常讓嬪妾們羨慕不已,她們還有什麼得不到的?還有什麼理由要害皇后娘娘呢?”
陶才人怯怯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劉娉喝道:“大膽,你這話分明是說她們謀害皇后是為了中宮之位了!”
蕭琮眉心一跳,仰了頭看我,我微微搖頭,也不知道此時的他能否靜下心來相信我和媜兒,還有無辜被牽連的雲意。
第八十七章 躡足風波里
太皇太后驀地睜開眼道:“皇上還沒定奪,你們就像市井女人那樣爭執起來,有辱天家顏面,成何體統?”
眾人噤聲,蕭琮緩緩道:“宮中最忌巫蠱之術橫行,如今從你飛寰殿搜出這東西來,你有何話說?”
媜兒的藕粉色裙襬委頓在紫宸殿月白色的玉石地板上,猶如一朵嬌豔的花瓣,隨著她的體態而動,流瀉/出一地風華。
“嬪妾自幼與皇后結識,說句僭越的話,便是親姐姐也不如她和嬪妾親近。況且嬪妾自問在皇上眼中還不到獨一無二的程度,退一萬步說,嬪妾若真謀害了皇后,於自己又有何益?嬪妾何苦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
媜兒凝視蕭琮,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顧常在是顧飛廉最小的妹妹,年十五,身姿玲瓏,容顏若花,入宮以來也算得蕭琮寵愛。素日不聲不響,此時卻掩口笑起來:“充衣自己在皇上面前排不上位子,可是還有一位排的上位置的親姐姐呢。況且姐妹相殘的事,充衣不是做過嗎?嬪妾入宮之時便聽說充衣與表親汪氏的糾葛,當真嚇煞人呢。”
媜兒的眼像刀鋒一樣在她臉上劃過,顧常在訕訕的住了口。
劉娉柳眉一挑,看似為我分辨道:“不許胡說!薇夫人和裴充衣雖然是姐妹,裴充衣此舉也未必就是受她唆使,再說還有云臺館沈芳儀”
陶才人道:“誰不知道沈芳儀與裴充衣不諧,若不是為著同一個人,她們怎麼可能同氣連枝?前幾日太后當著後宮的面給夫人沒臉,為著這些起了歹心也未可知。”
這三人一唱一和,分明將我往風口浪尖上推,我眼見太皇太后與蕭琮的臉色愈發難看,自己實難忍耐,上前與媜兒並排跪下道:“幾位姐妹說這些話,嬪妾著實承受不起。嬪妾另有幾句話,想向皇上及太皇太后坦明。”
蕭琮望著案上的茶盅,靜靜道:“你說。”
我深深吸一口氣,“嬪妾陋質,卻懂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嬪妾每日修身養性尚且得不到太后一眼眷顧,做這樣巫蠱詛咒的邪門歪道又有何用?若說嬪妾閨中修過仙,有幸與之神交,便熟知這些詭計,又是大大的冤枉!鬼神之類,原是天地精靈,若然真實存在,斷不會任嬪妾做這等有損陰德之事!”
微側了臉看太皇太后,她是吃齋唸佛的人,雖然精明聰穎,卻也信鬼神之說。此刻許是覺得我言之有理,正悄然頷首。
蕭琮並不說話,一張臉繃的像拉直的面板,我一個字一個字道:“若然這世間沒有鬼神,嬪妾即使日日詛咒,夜夜行蠱,又有什麼用?”
我重重磕下一個頭:“嬪妾是什麼人,皇上最清楚,這樣的邪門歪道,別說嬪妾不屑,便連裴充衣與沈芳儀,嬪妾也是可以一力擔保的!請皇上明鑑!”
靜默,殿中無人出聲。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蕭琮的九龍穿雲履顯在我面前,他親手攙我起來:“朕並未怪罪過你,何必如此。”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但您剛才在懷疑嬪妾,不是麼?”
他扭過頭不看我,只對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您以為如何處置?”
太皇太后皺了眉道:“無風不起浪,若這樣輕巧的放過去,未免讓太后與皇后齒冷。若是責罰,便是誅九族的大罪,人命關天,究竟這玉玦從何而來,一時也不能偏聽偏信。”
裕妃道:“皇上可要替嬪妾們做主,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重重責罰,只怕以後”
媜兒打斷了她的話:“嬪妾斗膽,求皇上賜玉玦一觀!”
劉娉厭惡道:“裴充衣,怎麼說你也是待罪之身,如何敢這般理直氣壯?”
媜兒直直跪著,只用眼角掃了劉娉一眼,清聲婉亮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