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謹是直接驚悚了。尤其是對秦定業這位表弟。十四歲,在林家足可算是大半個成年人。該懂的人情世故得懂,肩上該擔負的負責要承擔。這位倒好,居然活的跟個孩子一樣,做香粉、養花、養金魚他實在是和他沒有半點共同語言。
聽說林若謹想去看茶園和桑園,秦定業就笑:“那些地方有什麼好看的。自有下頭人去操心。表哥,不若我陪你去街上逛去,我們這兒雖然地方小,好吃好玩的也不少。像陳福記的糕點、橋頭老楊家的蜜餞、都是別處吃不到的口味。對了,表哥可愛聽戲?最近城裡來了個新出名的班子,裡頭有個小旦,扮相特別俊,唱功也好。有見識過的人說,不比京中新紅起來的袁清波差。”
秦定瓊好奇的問:“林姐姐,你從京裡來,可聽過德慶班袁清波的戲?聽人說,他青出於藍,比原先的段如錦唱的還要好。可是真的?三年前段大家來我們這兒唱過,我去聽了幾齣,真真是好。聽說現在他不唱了,為什麼?”
林若拙駭笑。還能為什麼,又不是備受尊敬的人民藝術家,誰還能唱一輩子?段如錦是早就不想唱了,因恆親王喜歡,才拖拖拉拉一直沒退。現在袁清波上來了,人年輕,身段扮相唱功樣樣都好,還新鮮。恆親王有了新歡,方準他封唱。好在東西什麼的賞賜了一不少,置辦個家業不成問題。
三叔聽的耳朵疼。草草用完,藉口累了,小宴匆匆而散。
當晚,他嚴重警告林若謹:“別和你那個表弟走的太近。不務正業!”接著又提醒,“還有六丫頭也是。特別要注意,保不準秦家人就打著親上加親的心思,那樣一來,嫁妝正好不用歸還了。”
林若謹立時警惕,連忙表態自己一定嚴加防備。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三叔收拾收拾準備出發。走到大門,就見兩輛馬車停在外頭,上面下來兩個中年夫婦。卻是秦大舅和秦大舅母。
“親家小叔,怎麼這就要走了?”秦大舅見這架勢,趕緊幾步上前,見禮詢問。
三叔打著官腔:“公務在身,不得拖延。若謹和若拙兩個,就拜託親家舅兄多多照料。”
“好說,好說。”秦大舅是特意來見三叔的,見是公務在身,也不好阻攔,殷勤的欲送他出城。
三叔哪裡肯依,到了巷口就堅決請辭。秦大舅直說不用,你來我往推辭之間,堵住了大半條路,好幾個路人停下來看他們,小聲議論。
好容易客氣完畢,三叔見天色不早,趕緊上馬。這時,就見路邊一個穿著青布衣的女子遲疑的靠近,小聲呼喚:“可是林海嶼公子?”
三叔一愣,放下剛抬起的腿,回身一看,大吃一驚:“你是宛如?你,你怎的是這模樣?莫夫子呢,還有師孃可好?”
布衣女子輕聲道:“爹孃都已故去。家裡,只剩我一個人了。”
三叔驚愕:“一個人?你不是回鄉嫁人了麼?怎的”他看了看女子一身婦人打扮,“你夫家何在?”
“都不在了。”布衣女子眼眶一紅:“淮河發了水,河堤塌陷,家裡人都沒逃出來,只有我去山上進香避過一劫。”
三叔一驚:“淮河發水,河堤塌陷?淹了多少地方,死了多少人?”
“老爺!”身邊長隨提醒他,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時候不早了。”
三叔恍然醒悟,轉頭一看,街上行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秦大舅一臉高深莫測,秦小舅一臉曖昧。三叔懊惱,對著兩人拱手:“這是書院夫子的之女,現今孤苦無依。又熟知水患內情。在下需將她帶去金陵細詢。”
“好說好說。”秦小舅回以一個‘我懂的’的眼神,笑的曖昧:“林三爺只管帶人去。橫豎這婦人也孤苦無依。夫子之女,照顧是應該的。”
三叔苦笑。如果不是涉及河工,將莫宛如留在秦家,等回頭的時候再安排是最好。可現在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帶上就帶上了。遂對秦小舅拱手:“勞煩親家舅兄給安排一輛馬車,順便告訴我那侄女,借她一個丫鬟使使。”
秦小舅便去安排。林若拙聽聞後,便命小福跟隨而去。
秦大舅夫妻二人過來是為了見三叔,三叔是官員,他們過來一趟是應該的。現在三叔走了,林若謹兄妹還得去大房一趟認個親才不失禮。畢竟秦氏從十二歲至出嫁前,都是在秦家大房居住。
秦大舅的長子秦定疆就是那位中了秀才的,目前在衡陽書院讀書。另外還有兩女一子。林若拙和林若謹過去認了親。接著,就提出想去桑園看看。
秦小舅一臉不樂意。秦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