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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晨曦照亮溫柔紗帳的時候,劉珩緩緩開啟雙眸,心也如這一帳柔光,通透明徹:原來,所有的答案早就藏在心底,只是,太多的情緒反而阻隔了回望內心的視線。

他垂眸含笑望向緊貼在心口的安閒臉龐,昨夜今晨恍若隔世:何為愛?如何愛?這一段心路漫長而艱辛,卻幸而有她的相伴相依。

只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垂首,卻已驚醒了懷裡的人兒,楊柳風緩緩抬睫,迎上他無比愛戀的目光,春水中漾滿醉人的柔情,就這樣靜靜相擁相視,只願一世不變。

終於,羽睫微垂,楊柳風低聲道:“風兒伺候珩起身梳洗好不好?”

縱然萬般不捨,但終究是在旁人家中,不便過於恣意妄為,劉珩只得不甘不願地應聲。

這一日恰是六月二十,例行的休衙之日,因此,陸縉英倒是歇息在家。

吃罷簡單的早飯,四人便坐在堂屋內消暑閒聊。

一夜好睡,嬌兒初醒,林暖霞抱著襁褓嬰孩殷殷逗哄,那男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靈動討喜,只盯著楊柳風目不轉睛。為他的純真嬌憨所感,楊柳風不覺一笑,眸中已有掩不住的豔羨和歡喜。誰知,那男嬰見她展顏,居然也笑靨盛開,伸出肉乎乎的雙手竟是要她抱的意思。

陸縉英見狀笑道:“看來犬子與風兒姑娘甚是投緣。”

“可不是,”林暖霞寵溺地笑覷著懷中嬌兒道:“這孩子怯生得很,不說旁人,便是縉英,也因不得時常相伴,要候著他高興了才得抱一抱,不然的話,一易手便要哭鬧不休。”說著,她抬眸道:“難得他肯主動親近,風兒姑娘可願紆尊一抱?”

楊柳風滿是驚喜地道:“風兒只恐唐突,實是求之不得。”

林暖霞笑而不答,卻是起身輕柔地將襁褓遞至她身前,楊柳風伸臂小心地接過,那嬰孩移入她懷中竟然不哭不鬧反似笑得更歡了。

劉珩望著垂首溫柔逗哄嬰孩的楊柳風,一時竟然忘記與陸縉英的寒暄之詞:她的動作雖然還略顯生澀,但渾身所散發出的母性光芒卻是前所未有地搖動他的心旌——盪漾在素淡容顏上的笑靨不再如風般輕淺,而滿是化不開的甜蜜愛憐,如春水般溫溫盪漾的眸,熠熠地閃動著痴迷的光,如此忘情沉醉的目光,甚至遠超過了曾經望向劉珩的款款深情。

可是,此刻的劉珩竟然完全沒有吃味或不悅,只是定定地怔望著那輝華耀眼的人兒——這一刻,至柔,至美,宛若神祗。

楊柳風卻是全然不覺他熾熱的目光,一心一念都在懷中那如花蕊般嬌嫩的小生命上,一面輕輕搖著,引得那嬰孩笑逐顏開,一面笑問道:“未知令郎尊名?”

陸縉英原是含笑而覷,聽得相問卻不由一滯,訥訥間神情竟有些尷尬。

倒還是林暖霞坦然笑道:“犬兒名叫陸念風。”

第25章 第八章 心痕撫去淚光寒(下)

楊柳風聞言一怔,抬首望向劉珩,卻見他只是瞭然地一笑,於是垂下羽睫默然無語。

“暖霞”陸縉英則是略帶責備地低喚一聲,卻又不知該解釋些什麼才好,直窘得臉也有些紅了。

林暖霞只是神色自若地接著道:“縉英當日為犬兒起名之時,實是為了感念風兒姑娘當年相救提攜之恩,而暖霞卻是感佩風兒姑娘無私成美之澤,若非姑娘仁心慧質,豈有我夫妻的今日,因此斗膽冒昧用這‘念風’二字,為的便是要犬兒終生不忘這再造之德。”

陸縉英聽她說得動情,不覺抬首相望,眸中既是感激又是深情。

垂首半晌,楊柳風才幽幽地道:“其實,相救之事不過機緣巧合,而陸大人才華橫溢又中正耿直實乃棟樑之屬,風兒不過受命相助罷了,真正慧眼識英之人並非風兒。”她抬眸悄覷一眼劉珩,復又垂睫道:“賢伉儷錯愛之情風兒委實受之有愧。”

陸縉英與林暖霞對視一眼:當年劉珩野心勃勃籠絡天下士子收為己用,對於那些自命清高不肯趨附的清士卻束手無策,後來風傳他包寵的官妓楊柳風,不單才華橫溢且清雅脫俗,雖則委身相侍卻並不趨炎諂媚,每有士子落魄不但慷慨解囊,更是極力迴護那些因不願屈就而遭受打壓的桀驁書生,深得清士才子們的追捧,而今回望,當初這一番的明暗之心自是昭然若揭,因此,陸縉英才會只念楊柳風之恩,可這一番心思卻又如何明說?

一時便默然無語,正籌措言辭間,一旁侍茶的小晴卻是“撲哧”一笑。

“放肆!”陸縉英忙皺眉呵斥,小晴吐了吐舌頭,連忙噤聲。

倒是劉珩忽然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