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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謹記。”

那班頭點了點頭,又朝裡面看了一眼,才轉身招呼衙差們去查下一家。

楊柳風栓好柴門轉身返回堂屋,提裙過檻的瞬間身形微微一頓,隨即依舊坐回桌前拿起針線垂首而紉,容色安詳沉穩波瀾不驚。

良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道:“衙差已經走了,閣下還是請便吧。”

空氣似有一瞬間的凝結,燈影微微搖曳中,桌畔的長凳上已然多了一個酒紅的身影。

姬伐月幽邃的雙眸閃爍,帶著一絲玩味,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身畔的這個女人:羽睫微垂,始終專注在手上那件嬰兒的衣服上,針針細密流暢,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忽然出現而有所停滯,更沒有抬眸相看,彷彿這個世上值得她看的只有手上那件未完的童衣。

姬伐月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略有些慵懶地微微眯起雙眸:雲鬢斜挽無簪無飾,雖然隨意卻是紋絲不亂,煙眉素淡,水眸悠澈,不笑時亦似有三分笑意,一笑時,已如春風拂面暖透人心,這樣的容顏,稱不上絕色,卻自有一種能夠令人心神寧定舒松的力量,雖然姿容不及聖女宮裡的任何一個,但是那份安閒從容睿雅柔婉的氣度,卻是包括白夜在內的任何一個女子都望塵莫及的。

“你不會武功,怎麼能知道我進來?”富於磁性的醇美嗓音輕輕問出姬伐月心頭的疑惑——她不會武功,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以他的身手,即使受了那麼重的內傷,也自信不應該會在掠入房中的時候驚動到她,更何況他是在她尚未回屋之時進來的,所以,他不明白破綻出在何處。

楊柳風依舊手不停針,只輕聲道:“秋夜漸涼,奴家身子弱,禁不得寒氣,因此堂屋的後窗只留了條縫。”

姬伐月失笑地看向半敞的後窗,回眸時眼底卻更多了一絲欣賞:她進門時的身形微頓恐怕就是因為發現了這窗戶的變化,卻竟然能夠不動聲色地靜待他離去,其心思之敏銳、應變之沉穩令他不由刮目相看。

“身懷六甲又如此虛弱,你丈夫怎麼還放心棄你獨自在家?”姬伐月難得地多問了一句,說不清是出於何種原因,或者只是好奇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擁有如此的女人。

“閣下豈非應該更關心自身?”楊柳風語聲淡漠,雙眸卻是毫刻不輟地凝神在手中的針線,道:“若然衙差去而復返,卻又如何是好?”

蔑然輕哼一聲,姬伐月不屑地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怕那幾個衙差?”

“以閣下的身手自然是不怕。”楊柳風淡淡地接著道:“不過,若驚動了你真正忌憚著的人,恐怕亦非明智之舉。”

姬伐月不覺一震,微蹙起雙眉審視著依舊專注紉衣的女人:不錯,區區幾個衙差他根本沒放在眼中,而他真正顧忌的卻是那個有如鬼魅般的追蹤者——這些日子,每到一處就會被當地的衙吏搜捕,而他只要稍有形跡,追蹤者就能如影而至,雖然他的武功不如打傷自己的那個高手,但重創之下卻也無力抗衡,因此,只有隱忍地努力甩脫。

半晌,姬伐月方才挑眉一笑道:“有意思,你既知道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剛才為什麼不回身去叫住那些官差?”

第43章 第十四章 孤燈慢怠解人危(下)

楊柳風一邊仍自凝眸在手中的針鑿,一邊悠悠地道:“閣下既能悄無聲息地自窗外飛掠至房梁,想要挾制一個弱質女子自然猶如探囊取物,況且,閣下固然有所忌憚,設若逼得急了,卻也難免要孤注一擲,到時候,奴家非但自身難全,還要白白陪上那些衙差的性命,於人於己都是百害而無一利,不如因勢而從,助人惠己,豈非兩相便宜?”

“你就不怕我悄悄殺了你滅口?”姬伐月看著她從容坦然心無旁騖的樣子,忽然忍不住出言恫嚇。

那溫淡的人兒卻依舊是不瘟不火地道:“奴家若死了,第一是驚動那暗中追捕之人,第二,”她輕嘆了一聲道:“一身兩命,雖奸鄙之徒而不為,況且閣下這樣心高氣傲之人。”

這一次姬伐月是真的訝異揚眉道:“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怎知我是何等樣人?”

楊柳風針後的線用盡,熟稔地曼轉柔荑捻了個結,湊上粉唇,貝齒輕齧,咬斷線尾,摘去針上殘絲,一面再引新線穿針,一面笑了笑道:“鄉野村婦信口胡言,夜色已深,孤男寡女久處一室未免不妥,閣下還是請便吧。”

“你決不是什麼鄉野村婦。”琥珀色的瞳人裡閃過一絲銳芒,姬伐月頓了頓道:“不過,我更好奇你憑什麼去判斷一個毫無所知的人心高氣傲與否,你說了,我就走。”

楊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