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格娜見洛韋斯的魔杖擊中了連恩大腿上的傷口,心臟不由撲通亂跳,可是看到連恩也用魔法回擊洛韋斯,打傷了他的肩膀,她的心臟又緊緊揪了一下。
在他們兩人對決期間,她的心始終這樣浮浮沉沉,一會兒因為緊張吊得老高,一會兒又因害怕而沉到谷底。
“我不明白,他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殘殺?”
毗格娜傷心地看著他們,“他們老是這樣,互相看不順眼,為了一個索布里特的名號爭來爭去可是這有什麼意義?我喜歡連恩,因為他是我的王子,我也喜歡洛韋斯,這是當然的,因為他是我的哥哥呀!”
“有時候,你要知道,”班先生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平靜而溫和地微笑說,“問題之所以是問題,就因為人們只從一個方面來考慮,但事實上,問題通常不止一面。”
“你覺得我的想法錯了嗎?”毗格娜問。
“對錯並不是關鍵,你只是看得不夠透徹,在盲眼人看來,事情會變得很不一樣。”
“在您看來,事情是怎麼樣的?”
班先生又笑了笑,把臉轉向難解難分的兩個人。“這兩個人都要在今天失去某樣東西,而同時,又會獲得另一樣東西,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因為清楚,所以更要這麼做——
“洛韋斯是為了失去,而連恩則是為了獲得,在這個問題上,唯有一分勝負才能做出最好的抉擇。”
毗格娜聽得懵頭懵腦。“我不懂,”她嘟噥說,“你們總是說些叫我糊塗的話。”
她想起洛韋斯也曾說過讓她難以理解的話。“我很難過,這種難過,就好像寄出一封信,然後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等待著卻等了三十年才收到回信一樣。”
她好像能感受到那種悲傷,卻無法瞭解為什麼。
連恩的水蛇被打得四分五裂,他藉由冰塊做成的臨時扶梯,跳到一棵樹上,對著洛韋斯念一個高階咒文:“漫天狂沙!”
龍捲風呼嘯著席捲過去,把洛韋斯吹到了天上。
同時,連恩剛在樹枝上站穩,龍捲風的另一頭傳來隆隆雷聲,一道迅猛的雷電魔法向他襲來,打斷了樹枝,他不得不跳到地面,以防身上再多出兩個窟窿來。
“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他們?”毗格娜驚呼一聲,拍了拍胸口,她的心臟很不舒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等不到看見他們分出勝負。
“快了,很快就會結束了。”班先生用一種洞察一切的口氣說。
毗格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像班先生預言的那樣,事情很快起了決定性的變化——由於一個疏忽,連恩的半邊身子被魔法凍住了,而倖免於難的那條腿又受了傷,所以一時間他能使用的就只剩右手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連恩和洛韋斯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種眼神讓毗格娜意識到:最後的時刻來臨了!她害怕地閉上眼睛,拒絕去看這一幕。
“咯啦啦啦!”
首先打破平靜的是冰塊的碎裂聲,隨後緊接著的,是頻繁移動的腳步聲、嘶叫聲、喘息聲以及一長串被狂風遮蓋的咒文聲。
毗格娜隱約能夠聽到連恩吐出的詞句:“毀滅與終結的暗影死神,降臨我身在黑色的大地與我共鳴,連線失落的自我,燃燒不悔之誓言讓永恆的黑暗取代黃昏的夕陽,讓阻攔我的敵人聆聽末日的鐘聲”
“不要!”毗格娜睜開眼睛尖叫,沒來由地,這個咒文讓她相當恐懼,“停下來,我不要這樣!”
她的雙手高高舉起,念出一個她自己也不瞭解的咒文:“交錯!緩和!靜止”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背誦完整,就發現有一隻手從背後掐住了她的脖子。
“噓,安分一點。”班先生柔聲說,“別打擾他們。”他的眼睛看著前方,微微笑著,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在威脅別人。
毗格娜試圖反抗,卻只是徒勞地發出嗚嗚聲,她感到呼吸困難。班先生他究竟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洛韋斯淒厲的一聲慘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毗格娜看見他倒在一棵折斷的慄樹後,渾身浴血。
洛韋斯!她很想大叫,可是嗓子發不出聲音,班先生冰涼的手指正緊緊攥住她的喉嚨,指甲嵌入面板,她覺得自己只要稍微掙扎一下,就很有可能被他扭斷脖子
“住手!大家全都住手!”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個央求的聲音。
正在戰鬥的人紛紛停下來,看著發出聲音的人。
吉耐特抓著多羅小姐向他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