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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道歉?」

「一郎哥並沒有被鬼神附身,這一點我絕沒有錯。可是我嚇到很多人了,是不?我躺在床上時左思右想,我染白頭髮,旁人只會認為我是被你害的,那麼我想為一郎哥澄清,反倒害了一郎哥。師傅雖然飽讀詩書,但已經很老很老了,觀念不容易改。那冬故努力多讀點書,師傅就不會把矛頭指向你,我的想法對不對?」

「妳想得真多。」他輕輕摟緊她。

「冬故一定要想,非要想通不可。既然有錯,一定要改,下次,我不要再這麼莽撞」

懷裡的小姑娘已經累得睡著了,但還是抱著他不放。虧她這樣也能睡,但只要不扯動她的背傷,他保持這吃力的姿勢一晚上也不打緊。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認定很笨又享盡好命的阮冬故這個冬故,這個冬故她常毫不保留地對他說:能認識一郎哥真好!

現在,他最渴望的,就是不管經過多少年,她還是真心這樣認定。

他鳳一郎,想成為她一輩子的一郎哥,永遠不變。

半夢半醒,微掀的藍眸注意到床邊有黑影。

他一驚,立即轉醒。

冬故還在他懷裡熟睡,緊緊抱著他不放。

他有點疼,但暗自高興她這麼依賴他。直覺往黑影看去,他不由得脫口:

「懷寧!」

「你完了。」懷寧冷聲道。

鳳一郎有點發窘,解釋道:

「冬故不宜移動,再者,她還小」千萬別誤會啊!

「反正不是我要負責就好了。」懷寧看他一眼。「她頂著白頭髮跟老師傅賠罪,老師傅只會火冒三丈而已。」

鳳一郎一怔,點頭稱是。「你說的對」

懷寧掏出藥包道:

「要去賠罪,就得裝像點。把藥分三份,連著三天煮沸,再塗到頭髮上,就會恢復她的髮色。」

鳳一郎大喜道:「懷寧,你是說,冬故的黑髮能回來?」

懷寧注意到他毫不保留的喜悅,不再多費唇舌,準備閃人去。

「等等,懷寧,冬故知道髮色能回來嗎?」

懷寧回頭看他一眼,聳肩,消失在夜色裡。

不用再追問,鳳一郎也知道答案了。冬故一向不說謊,當初她是鐵了心去染白髮真是個令他又氣又憐惜的笨蛋!

他注視她有點傻氣的睡顏半天,想起白天懷寧為她擋石頭時的那句話——

沒砸到你就好了。

像木頭的懷寧,這麼坦率地表達自己的心意,震得他頭昏腦脹,當頭棒喝。

他既聰明又愚蠢,竟然這麼晚才明白他人生中最在乎的是什麼。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必會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自卑跟驕傲,他都不要了!他只要這個從不看輕他的小姑娘活得好好的,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他輕輕碰著她嬰兒般的頰面,低聲道:

「下一次,若有人拿石頭砸你,我一定擋在你的面前。」

十七歲的鳳一郎,已有男子的身形,白髮白膚藍瞳依舊,但溫文儒雅的氣質令人如沐春風。

偶爾與他正面對視,會發現他似海藍眸有著驚人的睿智與沉穩;跟他對談幾句,驚覺他聰明過人,既不自卑也不恃才傲物,不鋒芒外露也無任何野心。他始終面含微笑,樂於與府里人親近,但卻有意無意在彼此間劃下一段距離。

府裡的家婢都在惋惜,如果他的外貌與普通人無異,早就不知有幾個小孩了。

他年紀輕輕,待人處事圓融遠勝秋院的盲眼少爺,人人都以為鳳一郎就是阮府下一任總管了。

今晚的他——

頓失平日的從容,滿面大汗了。

他渾身被冷汗浸透,下意識地站在秋院外頭,聽著屋內的對談。

「二官一商?那是什麼?」心不在焉的聲音,出自阮臥秋的。

「我也問過鳳春啦,偏她不肯說。」小二郎活潑搞怪的叫道。

「小二,住口!快替少爺更衣,這裡由得你多話嗎?」鳳春輕斥。

「我只是好奇啊,少爺,你瞧,二官一商二官一商,阮府只有一對公子小姐,就算改日小姐從商,那還剩這一官,是哪兒來的?莫非阮老爺有私生子?」

「二郎!」鳳春動怒了。

「二官一商?」阮臥秋終於回神:「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嗎?怎麼還在傳?」

「少爺,你也知道?」鳳二郎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