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很多,很擠,簡直就是遭罪,走一趟下來,老人的腳跟兒發軟,身體有些不適,坐在座位上不停喘氣,李沁沁媽給老伴輕輕地揉了揉胸口,問:“怎樣?”,老頭子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乘警登記了,說等臥鋪車廂有人下車空位下來就立刻通知我補票。”“那敢情好。”李沁沁媽媽心裡鬆了一口氣。火車繼續哐堂哐堂地前進,車廂裡很是憋悶,有人在大聲咳嗽,有人在吃東西,嚼得嚓嚓聲響,有人在大聲聊天,有人在咒罵工資低,有小孩子在哭喊,大人在呵斥,整個車廂像極了一個菜市場,李沁沁她爸爸身體本身就不太好,這時旁邊有人大概也嫌太吵,將車窗推了上去,正是秋意濃濃的日子,風有些涼,老頭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李沁沁她媽媽急忙招呼身旁那人:“小夥子,麻煩你將窗戶關上好嗎?我家老頭子他身體不太好,麻煩了。”言辭懇切,那小夥子剜了一眼李沁沁她媽媽,極不情願地將窗戶關上,嘴裡嘟噥了一句:“真是麻煩。”,李沁沁她媽剛想還擊,被她老頭以眼神制止了,是啊,人老了,有時不得不低頭,再者,年歲大了,怎麼能與小年輕一般見識呢?唉,李沁沁媽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有人補到票脫離苦海了,“咦,他們不是比我們後上嗎?怎麼?”李沁沁媽媽輕聲在她家老頭子耳旁道,她家老頭點了點頭,倆人都覺得很奇怪,難不成有什麼捷徑?“小兄弟,你們怎麼補到票啦?哎,你看,我家老頭子身體不太好,不知道咋辦?”李沁沁她媽拉住一穿藍色體恤衫的小夥子悄聲問,那小夥子看了她和她家老頭子一眼,大概見他們可憐,特別是李沁沁她媽,說話可憐兮兮的,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哎,你們要給他們那個。”小夥子說著做了一個捻“錢”的手勢,他旁邊一胖小夥瞪了他一眼,穿藍色體恤衫的小夥子趕緊住了嘴,然後倆人急急地離開了。待他們走遠後,李沁沁她媽媽對她家老頭小聲說:“要不,要不咱們也給他們吧。你看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再這樣。”話還沒說話,就被她家老頭生氣地打斷了,“給誰啊?給乘警?給服務檯小姐?你真想得出來!”“那你說怎麼辦啊?”“不就一天一夜嗎?我不相信就死了。”正直了一輩子的李沁沁她爸說著狠話,眼看著不遠處又有人補到票離開了,李沁沁她媽媽看了她家老頭一眼,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怕老頭一下真急了,血壓又升高,只好咬著牙忍著,心裡罵道:這倔老頭!捱到了晚上,幸虧旁邊有人下了車空出了座位,倆人才有機會輪流躺下睡一會兒,人老了,睡覺本來就淺,與其說是睡覺,還不說是眯眼休息一會兒。就這樣遭罪,苦熬到火車終於在早上八點鐘準時到了站,倆位老人顫巍巍地相互攙扶著下車出了站,在站口處一眼就看到了蘭西——他們的女婿。“爸,媽,您們到啦!辛苦啦!”光頭蘭西說著一把接過了老人手中的行李。“還敢叫爸爸媽媽啊?”李沁沁她媽沒好氣地說。蘭西沒吭聲,在前面領路,將老人帶到了車上,然後一踩油門,汽車嗖的一聲就躥了出去,一路上,三個人都沒說話,李沁沁父母是太累了,不想說話,蘭西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說。電話是他打的,離婚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大事,他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讓李沁沁的父母知道,結婚與離婚都不單純是倆個人的事,其中牽扯到的還有雙方的家庭,想當初李沁沁爸爸將李沁沁的手交給他時鄭重地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蘭西一輩子也不會忘,“沁沁已經是你的人,是你家的人了,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她的行為是錯與對,你都要像一家人一樣對待她,不可以不管她,或者將她拋棄。”如今,他和李沁沁真的就要分開了,從此各不相干,僅存記憶,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記憶也會消失,他的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悲涼。“沁沁呢?”李沁沁媽媽眯著眼問了一句,“在醫院。”蘭西說,“那現在我們就去醫院,你別開回家了。”李沁沁媽媽睜開眼著急地說。“可是,你們累了一天一夜,到家休息一會兒,吃了午飯再去吧。”蘭西說。“先去醫院,先去醫院。”李沁沁她爸爸也說。於是,蘭西只好掉轉車頭向醫院開去,他的心裡很不安,擔心老人的身體,同時也擔心李沁沁見到她父母后控制不住情緒。
推開病房的門,一見到了女兒臘黃的臉,李沁沁媽媽的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心疼地問:“沁沁,你怎麼啦?”李沁沁猛地睜開了眼,恍若是在夢中,“爸爸,媽媽,怎麼,您們來啦?”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恩。”李沁沁媽媽點了點頭,“孩子,你咋瘦成這樣了啊?”李沁沁不敢開口,使勁咬著嘴唇,“沁沁,有什麼事跟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給你做主!”李沁沁爸爸在邊上說,“哇”的一聲,李沁沁終於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