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六年六月十四日側福晉方佳氏生允祹第六女,乾隆八年癸亥十二月三日亥時卒,年三歲。
乾隆七年壬戌四月二十九日未時生,母側福晉方佳氏,出生月三十日丑時卒。
乾隆十五年庚午三月二十日寅時和碩履親王世子弘昆卒,年十二歲,照世子例殯葬,過繼高宗第四子愛新覺羅·永珹為嗣。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輾轉寫下這幾個字,縱使這輩子千般算計、萬般精明,卻原來總也鬥不過一個“命”字。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至於此話,如今的我,已深信不疑。
沈亭瀟篇:旁觀者清
這幾天,直隸那邊兒的商號出了點兒問題,掌櫃的是個新人處理不來,只好我親自去了一趟才解開了僵局,這一摞子事兒忙下來,到耗費了不少時日,使得我在直隸一待就是小半個月,京城裡的雜務都被我交給了得力的人手看管,其實我並不十分擔心,但心裡總是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二少爺——”府裡的管家得知我要回來的訊息,早早地候在了門口,我衝他略一點頭,就大步跨過了門檻兒,管家趕緊從身後跟著我道,“大少爺來了。”
“我哥?”我住了步子,“衙門裡的事情忙得他焦頭爛額的,他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他答道,“這奴才也不大清楚,只是大少爺瞧著臉色不太好,彷彿還喝了些酒”
我不禁揚了嘴角,“這麼些年了也沒見他沾過一滴酒,今兒個倒是奇了。”絞盡了腦汁也想象不出平日裡正兒八經的大哥,這發起酒瘋來會是個什麼狼狽樣子。
“二弟——”隔著大老遠就聞到了一陣刺鼻的酒味,看來我這哥哥今兒喝得可真不少。
他扶著門框想要出來迎我,可那蹣跚著的步子和他前傾的身子完全不搭調,那搖搖欲墜之勢,嚇得我忙上前幾步攙著他,可誰知道那撲面而來的酒味兒直燻得我腳下一踉蹌,差點兒兩個人都倒了下去,我捂著鼻子埋怨道,“我的好哥哥哎,您是犯了哪門子邪性了,怎麼突然喝了這麼多酒?連弟弟我這個開酒館兒的都比不過您,一幫子跟著的算幹什麼吃的,明知道你不能喝,旁邊兒也沒人攔著點兒”
可他並不理我,仍是一個勁兒旁若無人地捧著酒壺猛灌,“二弟,跟哥哥一塊兒喝酒”我費了半天勁兒才把這個近乎神智不清的人拖到床上躺著,這才鬆了一口氣轉回頭對下人們吩咐道,“去給大少爺端碗醒酒湯來——”。
可就是趁我這一回頭的空當,我這好哥哥又湊到酒壺邊兒了,“唉——”我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得了,方才那話算我沒說,您要是發起狠來,還真是誰都攔不住!”
“來人吶——”我衝屋外喊著,“把大少爺架到床上去。”又招呼過端著醒酒湯的丫鬟,“快伺候大少爺喝了。”
還別說,我這一貫正兒八經的哥哥酒品還真是好,都醉成這模樣了,也沒聽到他怎麼胡言亂語,這年頭兒給朝廷當差,掌權的滿人歧視漢人,都不予重用,他仕途不順,也難怪心裡窩著火兒,要借酒澆愁了
但在這滿人中也有特例,像從小和我們玩兒在一處的納蘭筠筱就是滿人,如今她嫁入了十三皇子府,這大門大戶的規矩多,不能常常相見,好在十三爺對她很好,進門沒幾個月便有了身孕,算起日子來,她也快臨盆了吧,我還真是懷念當初我們一塊鬥嘴的時候。
大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嘴唇翕動,我彷彿聽見他在喊著什麼,為探個究竟,只好俯身附耳過去,卻被他一下子攬住了胳膊,只聽得他一個勁兒地喊著,“箐兒——”
我頓時心生疑惑,箐兒?這不是筠筱的小字麼?
我思索著走出了房門,正好碰上路過的管家,我道,“你去找人幫我查查,最近十三爺府上出了什麼事兒沒有?”
“是。”管家答應著去了,我轉過頭去望著躺在床上的大哥,腦海中忽然白光閃現,我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幕幕,難道他喜歡筠筱嗎?
過了一會兒管家回來覆命,“回二少爺,十三皇子府新添了一位阿哥,只是”
“只是什麼?”我脫口問道,不知為何竟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纏繞著我,我拍拍腦袋理了下思緒,但那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我強作鎮定地補了一句,“你但說無妨。”
管家猶豫了半天道,“那位生下小阿哥的側福晉納蘭家的小姐沒了。”
我急得紅了眼,聲音也揚了起來,“沒了?什麼就沒了,你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