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坐在他身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笑著拍了拍車伕的肩膀,說:“大叔,剛才多謝你了,等到了目的地,我再給你十兩銀子!你把這馬車給燒了,免得裴虔通追查到你身上。”
車伕這才噓了一口氣,二十兩銀子,這相當於他一年的收入了,雖然冒了些風險,損失了一輛馬車,但卻很值得。
甄命苦撩開車廂的門簾,剛想要問問張氏有沒有事,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氏倒在車廂裡,一根箭從她的大腿處穿過,插入了地上。
血染紅了她的衣裙,她已經昏倒過去。
長孫衣飾店。
店鋪已經關門,從裡透出一絲燭光,一個窈窕的身影依舊在裡面持針織布,忙碌著,她太過聚精會神地幹著手裡的活,以至於完全沒發覺店鋪的門栓被一把烏黑色的匕首給挑開。
一個黑影悄悄開啟門,閃了進來。
等她感覺到一陣冷風從門口吹入,愕然回頭時,黑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將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別喊!我不是壞人,也不是採花賊!”
110 何以止痛?
甄命苦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但除此之外,他沒有更好的詞語說明自己的來意。
也不知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這個女子並沒有表現出一絲驚慌,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最後落在了甄命苦背後的張氏身上。
血滲透了張氏的繡花鞋,從她的腳尖滴落到地板上。
甄命苦初見這女子,不由地呆了一呆,這女子身穿一件淡翠絲織長裙,腰間繫著一條素白絲綢腰帶,纏得盈盈一握,細腰如蜂,頭戴著鳳凰步搖珠花,眼眸如水,明眸善睞。
他來不及仔細打量,焦急地問:“有沒有止血的紗布,草藥?”
這女子瞄了一眼張氏的腳上滴落下來的血跡,淡淡說:“你跟我來吧。”
說著,也沒理會甄命苦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轉身朝店鋪的內間走去。
甄命苦跟在她身後,走進了店鋪後面的一間寬敞屋子裡。
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倉庫,裡面放滿了各色的布料和紡織用的紗線。
甄命苦扯過一塊白布,有找了幾個厚實柔軟的紗錠,墊在白布下,將張氏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其上。
又在她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綢布。
他選擇到長孫衣飾店的原因,正是因為這裡有取之不盡的布料,張氏受此重傷,身上又穿得單薄,萬一感染了風寒,那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安妥一切後,他才轉過身對身後一直默默看著他不逃也不喊的美麗女子,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姑娘,實在是迫不得已,在下甄命苦,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正打量著只穿著單薄內衣的甄命苦,剛開始還懷疑這是一個綁架良家婦女的歹徒的她,聽到甄命苦的自我介紹,不由地愣了一下,看了甄命苦臉上那塊傷疤一眼,不答反問:“她是你什麼人?”
“我一個朋友。”
那女子又問:“怎麼會受傷的?”
甄命苦並不隱瞞,將裴虔通攔路堵截,暗箭傷人的事說了。
“若不及時處理傷口,我怕她支撐不了多久,我看姑娘不像是見死不救的人,還請姑娘千萬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見過我們。”
“不用給她請大夫嗎?”
“不用了,請大夫容易暴露我們的行蹤,這傷口我能處理,等她醒過來,我立刻帶她離開,不會連累姑娘你。”
那貌美女子聞言愣了一愣,顯然沒料到甄命苦這時候竟然還替一個陌生人著想,就在這時,從外屋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丫頭,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幹活,還不快點放了手裡的活,我讓人給你燒好了水,洗完澡趕緊給我睡覺去!店裡可就你一個高階織繡師,你要累到了,這店裡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甄命苦聽這老頭的聲音有些耳熟,正是十幾天前他進長孫衣飾店買衣服時遇見的那個姓高的老頭。
這名貌美女子急忙應道:“就來了!”
說完,轉過頭對甄命苦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家裡還有沒有金創藥,給你拿點。”
“如此真實多謝姑娘了。”
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張氏悠悠轉醒,感覺到傷口處的劇烈疼痛,哭出聲來。
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驚動屋外的人。
他飛快撲到張氏身邊,同手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