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敬德?”
甄命苦聽見這耳熟能詳的名字,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名黑臉大漢來,跟他差不多的年紀,渾身虯結的肌肉,寬闊的肩膀,結實粗壯的手臂上印著一個鐵錘與鐮刀的古怪標記。
他低頭看了看滲出了血的右手腕,不用試他也知道,強行拿起鐵錘的話,好不容易癒合的手筋有可能再次崩斷,到時候別說打鐵了,連杯子也別想再端起來。
周圍已經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不少人放下肩上挑的擔子,坐在大樹底下,一邊乘涼一邊看著這邊,都想知道這個瘸腿瘦弱的年輕人要怎麼拿起一柄重將近百斤的大鐵錘,特別是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還受了很重的傷的情況下。
打鐵鋪裡的其他夥計見尉遲敬德出題刁難甄命苦,全都停下手裡的活,從店裡出來,站在尉遲敬德的身後,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甄命苦想了會,抬起頭,看著尉遲敬德問:“如果我拿起來,你給我開多少工資?”
“工資?”尉遲敬德愣了一下,“你是說工錢吧?我這裡乾的是力氣活,你覺得憑你的力氣,一天能值多少銅錢?”
甄命苦問:“力氣大掙的就多?”
“那當然。”
“你店裡最高的工錢是多少?”
“五兩。”尉遲敬德轉過身朝身後那名剛把甄命苦推出店鋪的巨漢示意,“柱子,過去讓他看看你值多少工錢。”
剛才那名將甄命苦推出店外的魁梧漢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稀疏黑黃的大板牙,朝人群中用力擠了擠胸前跳動的結實胸肌,兩隻拳頭用力地在胸口捶了幾下,發出砰砰砰地巨響,簡直如一頭成年大猩猩般強壯威武,人群中不由地發出連連讚歎。
他是尉遲鐵匠鋪的二當家柱子,在鐵匠鋪幹了已有十幾年。
柱子一臉不屑地掃了甄命苦身邊的大鐵錘一眼,轉過身朝尉遲敬德說:“尉遲哥,那鐵錘太輕了,沒意思,我舉那個吧。”
說著,指了指鐵匠鋪門口那一尊石獅子。
圍觀的人登時一片譁然。
門口那一尊石獅子是由一整塊花崗岩雕琢出來的,體積雖然不大,卻也有四五百斤的重量,這名叫柱子的壯漢,竟然敢誇口說能舉起這麼重的一尊石獅子,看他得意的樣子,顯然是胸有成竹。
“就你愛逞能!去吧,別太過火。”尉遲敬德笑罵道,一張黑臉笑開了花,顯然他對柱子的勇武也感到非常面子,這可是為他的鐵匠鋪宣傳的大好時機,他當然不會阻止柱子。
柱子得令,大搖大擺地走到店鋪門口的石獅子前,吞了兩口唾沫在手上,馬步一站,雙手“啪嗒”一聲緊緊地抱住石獅的身子,大喝一聲:“起!”
柱子兩根粗壯的手臂青筋暴露,臉上漲成了豬肝色。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石獅子竟真的緩緩升離了地面足有半米的高度,被柱子抱著,一步一步地在這麼多人面前繞了一圈後回到原地,這才放回地面,發出“嘭”地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直髮疼。
掌聲,叫好聲四起。
柱子轉過身,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得意地舉手示意大家安靜,操著一口濃重的山東口音:“今天我大哥的鐵匠鋪招人,如果在場的哪位能跟我一樣,把這尊石獅子舉起來的,我當場奉送我一個月的工錢,五兩白銀!”
29 美人的煩惱
洛河岸邊的豆腐攤前。
一高一矮的兩個男子,大搖大擺地走到豆腐攤前,也沒見他們付錢,端起兩碗豆花就往嘴裡灌,一口氣連喝三碗,其中矮個胖子喝完,還乘著將碗遞給豆腐西施的時機,賊笑著摸了她的手一把。
那豆腐西施一臉驚慌地縮回手,不敢看兩人,顯然是被這兩人騷擾怕了。
豆腐攤的那老頭似乎也有些怕看見到這兩人,見他們走過來,急忙站起身向樹後躲去,沒等他來得及藏好,那兩人已經走到他身後,彪形大漢像提小雞似地抓著老頭脖子後的衣領提了起來。
“宋老將軍,你這是想往哪去啊?”矮胖漢子慢悠悠地走他身邊,語帶嘲諷地問。
老頭回過頭看著他,滿臉賠笑:“裴舵主,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我正想著這幾天怎麼不見您來呢?”
“少廢話,這個月的租金呢?”
老頭被人提著,兩腳騰空,臉露難色:“裴舵主,這個月生意不太好,手頭有點緊,你看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你蒙誰呢!有你媳婦這顆搖錢樹,你這豆腐攤還愁沒生意?每天都人滿為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