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回頭看著那書生。
那書生一咬牙:“既然我爹這麼說了,我也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甄命苦笑道:“這有何難!”
說著,從背後的行軍背囊中取出一盞手動充電式節能燈來,送到那老頭的手上,教給他使用的方法,老頭還是第一次見這神奇之物,不由地愛不釋手,老臉笑開了花,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再為晚上看書到精彩處,油燈沒油苦惱了。
甄命苦又說:“我知兩位淡泊名利,但如今天下大亂,九州四海未必有一處安放得下你們一張安靜的書桌,凌先生是個見聞廣博之人,應當明白遠離是非之地的道理,竇建德招兵買馬,有圖謀天下之心,相信不久之後,這山東之地將再無一片靜土,我先在倒有一好去處,兩位沿途到了洛陽,再到龍門鎮,找到孫氏醫館,報上我的姓名,在那裡,有名醫孫思邈坐鎮,令尊的病說不定能治癒,到時先生與令尊就在龍門鎮落腳,不但能安身立命,而且能有個好的環境專心著書立言。”
“好一個天下之大,卻未必有一處安放得下一張安靜的書桌!就憑甄將軍這一句,也當浮一大白!”
那書生又與甄命苦幹了一杯,臉上漸漸有了心動之色,他與他爹相依為命多年,他爹的肺炎多年未愈,眼看身體越來越弱,他這個做兒子的急在心裡,洛陽名醫孫思邈和他兩個如花似玉的俏女兒醫術精湛的傳聞他早有耳聞,想了想,說:“我聽人說龍門鎮是甄將軍的封地,接納難民數十萬,輕徭薄賦,經營有道,能人異士無不慕名聚集鎮上,想來那裡有很多好故事。”
甄命苦知已說動他,笑道:“定能讓先生蒐羅到不少好故事。”
那書生回過頭看著他爹,問:“爹,你想不想四處走走?”
老頭早已是躍躍欲試,尤其是聽到孫思邈的名字之後,急忙道:“走,為什麼不走!”
甄命苦當即買來一輛馬車,送那書生和他爹一起上了車,目送他們離去,取出剛剛製作好的面具,戴在臉上。
搖身一變,登時變成了那書生模樣,只怕本人站在他面前,也難免要迷糊,不辨真假。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身上的衣服是剛剛凌敬給他的,騎上馬,朝齊州城的皇宮中疾馳而去
皇泰三年五月。
竇建德挾攻下清河城的餘威,一鼓作氣,再下清河城西南的趙州和邢州兩城,抓了兩城郡守張昂和陳君賓。
兩城郡守都深感楊善會以身殉國的忠義,守城時全都拼盡全力,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才城破被擒。
夏王軍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精銳死傷慘重,短時間內無力再攻打其他城池,竇建德因此勃然大怒,要斬兩人洩憤。
已是大夏國國子祭酒兼納言的凌敬當面勸阻說:“夏王息怒,一之為甚豈可再乎,他們二人力戰被擒,說明是忠誠之士,夏王殺兩人,豈不是背上一個殘害忠良的惡名,到時天下豪傑誰還敢來投奔夏王您?”
竇建德怒道:“他們二人冥頑不靈,明知我大夏軍已勢如破竹不可阻擋,偏偏還螳臂當車,徒增死傷,若不殺了慰我軍陣亡將士的在天之靈,將來豈不是人人都敢起來反抗我大夏軍!”
凌敬據理力爭:“夏王請將心比心,前不久你的得力部下高士興在易水岸邊抗擊涿州羅藝大軍,假如羅藝剛到,高將軍就丟盔棄甲,毫不抵抗,全軍投降,夏王您覺得這樣的部下值得夏王你託以重任嗎?夏王你有志天下,卻苦於師出無名,在百姓眼中,終究不過是草莽,名不正則言不順,大夏軍實力雖然雄厚,對唐軍和皇泰軍卻並非有壓倒性的優勢,夏王如今要做的,是樹立忠義形象,舉起輔國興邦大旗,招攬天下忠義之士為我所用,您今天誅殺這樣的忠臣,雖能逞一時之快,卻也將自己處在天下忠義之士的對立面,我已經可以預見大夏軍的敗局。”
竇建德雖然依舊氣憤難平,卻知凌敬所說,句句在理,暗想當初攻克清河城時,這凌敬在身邊,他也不至於斬了楊善會,引起那麼多騎牆觀望的城池義憤,一致抵抗,使大夏軍陷入步步維艱的境地,如今看來,讓人請來這凌敬做納言,實是明智之舉。
他下令放了兩城的郡守,授予閒散官職,佈告天下,此事之後,凌敬越發受到重用,每次有決斷之事,竇建德都讓他到場,任由他暢所欲言。
後來竇建德欲取滄州景城,奈何兵馬都已分散在新下的兩城,一時間無法大規模起兵,否則兩城尚未安撫,萬一有失,辛苦攻打下來的城池落入了別人的手裡,不但前功盡棄,只怕還要士氣大傷,於是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