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阿溯怎麼可能露出虛弱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他安然自若地抬起頭,看著眾人,神色堅定,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驚訝:
“我們在此分道揚鑣吧!還有三個小時天亮,看樣子暴風雨也會停。因為有人在上島之前通知了警察,所以明早七點左右,會有警方的人過來。在剩下的4個小時裡,我建議你們寸步不離地待在一起。如果你們想把自己關進房裡,請確保不要對任何人開門,兇手的真面目會出乎你們所有人的意料。”
說完,抓住甄愛的手腕:“我們回房吧。”
這一抓力度之大,讓甄愛驚訝。也就是這一抓,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匆忙和慌亂,彷彿要逃離什麼。
外表看上去依舊鎮定,卻又莫名悲哀的情緒從他的掌心蔓延。
甄愛的心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作家追上去,問:“邏輯學家先生,你不和我們一起了?”
他急速的腳步突然頓住,害甄愛差點兒撞到他身上。
他背對著眾人,嗓音平淡:“我想保護每個人,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分明平平靜靜的,可聽上去怎麼那麼傷感,叫人心酸,“與其一個都保護不了,不如保護最重要的。”
他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住:“對不起,大家。但如果你們聽從我剛才的忠告,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還有4個小時。。。。。。請大家堅持下去,不要相信身邊的兇手,但也不要驚慌失措去主動害人。”
說完,拉著甄愛走了。
才一進門,甄愛就忍不住問:“阿溯,你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那麼奇怪?”
他卻沒有回答,背身對著她,穩穩地鎖上房門,又極其緩慢地回身,像個虛弱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房裡沒開燈,他頹然地靠在高高的櫃子旁,淡淡笑著看她。
甄愛這才發現,天光微弱,他的臉色慘白得嚇人。
她立刻開啟燈,一看究竟,卻見他倚在櫃子上,側臉白皙而柔弱,右手顫了顫,手指鬆開,一隻剩了大半截的木箭從他黑色的風衣袖子裡掉落到地毯上。
前端被折斷了,裂口的木上還粘著血。
甄愛彷彿明白了,瘋了般撲過去拉開他的風衣,頓時驚得灰飛魄散。他的左胸口駭然大片鮮紅的血漬,鏽漬斑斑的箭頭幾乎整個隱沒進去了。
這就是剛才黑暗中他給她擋下的?他強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那麼久?一路上他牽著她走在人群最後面時,心裡是多麼悲傷害怕?
難怪那時他的手那麼用力,隱忍著顫抖,是不是在怕如果再來一次攻擊,他守不住她?
她驚愕地抬頭看他,悲慟:“阿溯”
“噓!別做聲。”他食指筆在她唇邊,一會兒的功夫他臉色白得像紙,卻還淡淡地笑著,“我沒事。”
甄愛眼淚都出來了:“我去找管家先生和女僕小姐。”
“別”他拉住她,彷彿多說一個字都費力,聲音虛弱,卻還帶著滿滿的不捨與疼惜,“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受了傷,不然,我可就真的護不住你了。”
他蒼白地笑著,垂眸看她,心痛難當。外面那些人裡,除了兇手,還有組織的殺手;除了組織的殺手,還有
他之前一直沒想過,亞瑟竟然也親自來了。
他的甄愛,他該怎麼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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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現在;他還在考慮她的安全。
甄愛聽了他的話;眼淚愈發大顆地往下砸;他微弱地笑笑,長指拂去她的眼淚,又從兜裡摸出一把薄薄的刀;塞到她手裡。
甄愛抹著眼淚,低頭:“這不是殺死醫生的手術刀嗎?”
“嗯;剛才去找你的時候;擔心兇手身上有別的武器,就把醫生的刀拔下來了。”言溯握緊她的手,“Ai;幫我把箭頭取出來。”
甄愛一怔;立刻搖頭:“風雨已經小了,我們坐船離開吧;現在就走。”
言溯握住她的脖子,聲音很低:“他們不會放我們走的。”說話間,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眸光依舊清澈,看進她心底,
“Ai,你認真聽我說,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箭頭沒有碰到動脈,沒有傷到骨頭,也沒有傷到心臟,只是刺到肌肉裡去了。流不了多少血的。”
說完,自嘲似地一笑:“他收了力,或許沒想在這裡殺我吧。”
甄愛只以為言溯口中的“他”是兇手,並未留意。
她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