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本能的想反駁,但又覺得她說的實在有道理,找不到能否認的地方。
曾經,我對童輝也是吧?
許是看出了我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善音善解人意的笑笑,“別想太多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我點頭,“也許吧。”
“有些時候,你要學會原諒你自己。”
我輕嘆了一聲,把自己放平在床上。
雖然善音的話讓我多少寬慰了一些,但心裡始終還是有些沉沉的罪惡感。
左右睡不著,便想給阿輝發簡訊。
阿輝,睡了嗎?我今天先走了,不好意思。
沒事的,我理解。
我怔怔望著螢幕,短短六個字竟讓我突然有想哭的衝動。
為什麼他永遠知道什麼是我最想聽的話?
當然,也知道該怎麼樣安慰我最好。
阿輝,你怎麼這麼好你都把我寵壞了
那樣好,你就離不開了。
阿輝,這麼說太狡猾了
呵呵,有嗎?
有!
那好吧,都聽你的。不過話說回來,文溪,我很擔心你。
為什麼擔心我?
你知道的,文溪。有時候人要學會原諒自己。
看到完全相似的內容,我愣了一下,然後便有點無力地笑了。
阿輝,你一直都能原諒你自己嗎?
按完傳送,突然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過重了。阿輝明明是擔心我,而我的說法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遷怒。
我猶豫著想道歉,而阿輝的回信卻已經到了。
就是因為我知道有多痛苦,才會希望你能好過一點。
我心揪了一下,有點恨自己的口不擇言。忙想著想說幾句漂亮一點的話圓場過去。
其實阿輝你也要對自己好一點,我也會擔心的。
謝謝你,但我還是不能這樣。原諒在某種意義上意味著遺忘,我因為有著絕對不能忘記的事,所以不能隨便談原諒。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覺得有點尷尬。想問卻又怕輕率的好奇會觸碰了對方的傷口,只好岔開話題。
阿輝你今天累了吧?要不早點休息?
好,你也一樣。
他答應的如此乾脆,讓我有點不適應。看看錶,卻已經1點多了。
大概從一開始他就是被我吵醒了的吧?
想到這,我心裡更加不快。
為什麼我總是這樣?
總是麻煩別人、總是不能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如果是善音的話,一定能做的很完美吧?
我暗暗嘆氣,覺得心裡的鬱悶更重了一些。不得不承認,面對童輝和善音這樣過於完美的人,我總是會有點慣性的覺得自卑。
“善音,我覺得好不可思議。”
“我也一樣。”
心有靈犀的感覺讓我們相視一笑。
“善音,我一直想問日記本的主人一個問題,可以嗎?”
“可以,什麼都可以。”她笑著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為什麼你們沒有在一起?”
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問好久好久了。
每當看到那些不自然的頓筆或發皺的紙張,我就彷彿能見到她隱忍哭泣的表情。就連身為局外人的我,都能強烈的感覺到善音對他的眷戀與思念,那樣濃的感情,難道不是愛嗎?
而他,若真是無情,怎麼能說出那許多繾綣柔情的話?
又怎麼能做出那麼多打動人心的事情?
明明記得最初的約定,明明就是忘不了,為什麼卻要走的堅決?
我不信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那麼為什麼要分開呢?
難道愛情只有愛情是不夠的嗎?
“這個”善音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動搖,她眨了下眼睛避開了我的目光。那長而捲曲的睫毛顫顫的抖動,顯得那樣惹人憐愛。
“我不是要為難你,只是我覺得好可惜。”
“謝謝你。”她微笑,然後低下頭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善音?”
“我感覺不到了,突然有一陣子我就感覺不到他了,好像他突然蒸發掉一樣,什麼都沒留下。”
“啊?”
她把舒展的雙腿蜷起來,“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卻好像看不到他——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