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紹衡看她一眼,依然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凌蓉就要上車,雷紹衡送她到車前。
凌蓉定住腳步望向他,有些倉促的收回目光,啞然說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就在轉身時,她聽見雷紹衡低低說,“唐婉是唐婉,凌蓉是凌蓉。”
車子顛簸開著,燈光打著灌木叢,夜裡很冷。
凌蓉窩著便睡了過去,疲憊卻很安心。
猶記起初見。
他低沉的聲音在說,說著那執拗的話語。
蜉蝣小的時候,一直生活在水中,一待就是半年到一年。等到它們長大了,就會變成飛蟲在水面跳躍,壽命卻只有一天。
403:尾聲——月光下無她'VIP'
凌蓉被送走之後,兩兄弟在房間裡抽著煙,頗有些沒完沒了的感覺。
秦臻只道,“現在我們已經沒有籌碼。”
若是要硬拼,他們帶的是僱傭兵,真的要硬拼起來,應該也不會太難。只是,一旦開火,蔚海藍的安全將沒有辦法保證。而且,這場戰爭不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對他們極其不利。而且,還有一個人的性命沒有辦法保證。所以無論如何,硬來都不是明智的抉擇。
到了此時此刻,形勢走入了僵局。
“也不是沒有籌碼。”雷紹衡低聲說道。
秦臻微詫,聽見雷紹衡的聲音低沉而平和,他吐出一個字,“我。”
秦臻抬眸望向他,雷紹衡盯著一處,“用我換她,沈逾安會同意的。”
秦臻眉頭緊鎖,顯然是不同意。
他要是落在沈逾安手裡,那還有命嗎?
沈家當年敗得那麼悽慘落魄,沈逾安這麼精心周密地扳倒藍天又扳倒盛世,就是想讓他徹底倒塌。沈逾安是來複仇的,這是擺明了的事實。雷紹衡這麼一去,沈逾安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折磨他。若是一死,倒還來得輕鬆,最怕就是生不如死。
“就這麼辦吧。你在外圍,負責施壓。放心,就算我落在他手裡,他也不敢殺了我。”雷紹衡應得雲淡風清,生死在他的眉宇之間,不過只是一張一弛,彷彿任其控制自如。
秦臻又要開口,雷紹衡阻斷他,“她的命也在他們手上。”
秦臻頓時不說話了。
“還真是給你丟了個大包袱。”雷紹衡意有所指,秦臻不是不懂。
他們兄弟鮮少會談及這些,個人的事向來都是自己解決,當下緊急一提,秦臻蹙眉。
雷紹衡拍拍他的肩膀,極其有義氣,那是他都懂的意味,“秦二,你保護不了她一輩子。”
秦臻手中的煙一窒,菸灰便落下一截。
“時間不早,都歇著吧。”雷紹衡掐了星火,慢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秦臻還坐在一處,沒有動過。
雷紹衡正要踱出屋去,步子跨出門的剎那,他沒有回頭,那話語悠遠地飄來,“洗手不幹,退出江湖或許不錯。”
秦臻仍舊坐在椅子裡,狠狠抽一口煙。
夜裡很是安靜,靜到只聽見叢林裡的蟲吟唏簌。
那一間屋子裡躺著一道身影,月光從視窗照了下來,雷紹衡的腦海裡滿是蔚海藍的樣子。
手機卻響起鈴聲,模糊了她的模樣。
他有些不耐。
雷紹衡摸索著拿在手上,是一道不相符的粉色,瞧了眼螢幕,他才接起。
電話那頭的男人冷冷的聲音,卻也是低沉的,“聽說你倒了。”
雷紹衡揚起嘴角,“蓮,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愛湊熱鬧?”
“日子挺無趣的不是麼?”這人卻是遠在香港的伍賀蓮。
“無趣?我以為你那一對兒女,就夠你忙了。”雷紹衡笑道。
隱約間便聽到那頭有女人的呼喊聲還有孩子的哭鬧聲,伍賀蓮依稀喊著“晨晨”,雷紹衡唇邊叼著煙,忍不住調侃道,“得了,這多忙啊,這是要去換尿布了吧?改明兒我給你頒個獎,三好先生優秀獎!行,那就這樣,你別折騰,掛了!”
不容那端再說,雷紹衡斷了線,又想著不對,再撥了個號碼。
這次螢幕裡卻是顯示著“夏亦寒”的名字。
雷紹衡瞧瞧時間,不免嘆息,這傢伙估計又再睡,活似瞌睡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他足足有三百天都是不清醒的。但是相反,這次沒有響幾下,就迅速被接起,還是那沙啞剛睡醒的男聲,卻是明顯不悅。不容他多說,那邊就放了話,“我沒空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