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週末,也不是假日,正是上班時間,所以小公園裡沒有人。
雷紹衡下了車,蔚海藍也下了車。
樹木蒼翠枝椏茂盛,那些樹影像是縱橫交錯的人生軌跡,一道又一道,看似連線在一起,可分明是屬於各自,毫不相干。鞦韆架上沒有孩子,孤單單的空著,蔚海藍走過去坐下,一大早上發生那麼激烈的衝突,她也確實累了。
這附近沒有椅子,雷紹衡也往她身邊的那架鞦韆坐下,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竟然這中間還隔了一架。
蔚海藍抬頭望向天空,那片藍天還真是晴麗。
有打火機的聲音,雷紹衡抽了支菸,過了半晌,他開口說道,“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了。”
這生疏的第一句開場白,竟然好像是交情淺薄的相識之人。
蔚海藍握著鞦韆繩索,輕聲說道,“我也影響到你了,扯平。”
雷紹衡突然就笑了。
他的笑讓她感到狐疑,她默默側目望去,他正望著她瞧,心裡就有些熱熱的,他抽菸的姿勢很好看,他的語氣很平淡,可是男聲很低沉,“你還是這樣,什麼都想算清楚,不想欠任何一個人。”
蔚海藍道,“不欠別人,這樣比較開心。”
“是麼。”他散漫的問道。
“恩。”
他又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挺不開心的。”
蔚海藍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事兒,她一時措手不及。只好選擇了沉默,她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
雷紹衡自嘲的苦笑道,“原來和我在一起,你這麼不開心。”
“也不是”她卻急急反駁。
蔚海藍髮現他的眼睛很明亮,有著一絲戲謔,她知道自己又被他蒙了,她有些討厭自己,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可是偏偏氣不過,她不甘示弱地找茬,同樣挖苦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衣服全都搭配得好好的,現在真是失敗。”
其實也不能算是失敗,只是他太過隨意了,黑西服黑襯衣黑領帶,清一色的黑,瞧著很壓抑。他們還在一塊兒的時候,蔚海藍就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要一墨色的黑,這樣不好。
雖然他穿黑色很好看。
當然,這個話她當時沒有說。
她不說是因為怕他太得意忘形。
“我也想找那件銀灰的襯衣,你放哪兒了?”雷紹衡似有懊惱,冷不丁問道。
蔚海藍脫口而出,“左邊的衣櫥,如果你沒有動過,那就是右邊倒數第六件。”
“衣服都是你放的,我都找不到,這得怪你。”雷紹衡道。
“關我什麼事,你不會讓”差點就要說到唐婉,蔚海藍才意識他笑的愈發狡猾,她氣悶的回過頭又不再說話。
那時候,雷紹衡哪裡需要去費心思管手機充好電沒有。他都不用多說,她一準就替他準備好了。衣服鞋子襪子,裡裡外外,她全都打理齊全。雷紹衡收回目光,盯著頭頂的藍天道,“全忘光吧,這樣就不會不開心了。”
蔚海藍來不及有所反應,他已經站起身來,“自己回去,沒問題的吧?”蔚海藍點了個頭。
“那就好。”雷紹衡笑笑,他高大的身影朝前走去,離她越來越遠。而身邊的鞦韆架,輕輕的晃動,空空如也。
他的身影淹沒於那小道盡頭,蔚海藍的心也有些泛空。
蔚海藍回想起多年以前。
當時她問:開心這種東西,很重要麼?
蔚海藍還可以清楚的記憶那些歡笑逗趣的場景,就在眼底浮現而起,那些畫面如此熟悉,可是她竟也嘗不到甜蜜滋味,除了苦,就是澀。不是沒有開心的,只是太少太短了,不是她麻木無情,只是最後就記得痛了。
原來痛這個東西,才會叫人記憶深刻。
雷紹衡在宣佈明日召開記者會之後,得到了暫時的安寧,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山雨欲來風滿樓恐怕說的就是現在的情形。
三個男人正在透過網路遠端影片商議。
“從今天早上開盤起,盛世的股票持續往下跌。不過楊慕清一直在買進,所以現在就追平了。楊慕清昨天就高價買下了百分之四的盛世股票,到晚上收盤,他手中持有的盛世股票,應該會到百分之十。”聶文誠的笑容極為輕雅。
秦臻簡短道,“鴻豐要一箭雙鵰。”
聶文誠分析局勢,“政府部門現在知道大哥的背景後,會對他重新評估。春城下面最矚目的建設工程,就是三座跨江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