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安詠心悽楚的看著安道遠,傻傻的求救般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哭泣:「外公,我這裡好痛、好痛,快要不能呼吸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即使經過那麼多腥風血雨,安道遠卻似乎承受不住處孫女的一點點絕望,他猛地抱住安詠心:「詠心,不要這樣。」
「外公。」安詠心哭得眼睛都快睜不開,霎時間崩潰:「外公,我愛他,我不要他死,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還給我,外公,我求你。」
終於她說出這句話了。
安道遠似乎如釋重負的嘆口氣,痛心的抹去她的淚,柔聲說:「你不是恨他,不在乎他的一切了嗎?」
安詠心無言以對,她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他已經死了,已經沒有了。
看著安詠心心如死灰,安道遠終於能將連日來看著她這般折磨,卻還是隻能苦守的秘密說了出來:「詠心,他沒有死。」
半晌,安詠心沒有動作,似乎還在消化安道遠的話,她緩緩轉頭對著安道遠,死死揪住了他:「外公,你說什麼?」
「我說,他沒有死,我沒有殺他,他只是受了傷,在安家的密室。」安道遠笑著拍拍她的頭。
那一瞬間,她似乎像是活了過來,大眼中的神采絲絲盡顯:「外公,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傻孩子,我帶你去,答應外公,不要再彼此折磨好不好?」
「嗯。」
安詠心笑了,那些埋葬已久的心結與瘡疤一瞬間全部揭開,這次,她真的看開了,一切恨都比不上他們都還活著,他還在,只要他還在啊。
◎ ◎ ◎
有些跌跌撞撞的衝進密室,安詠心怔忡的站在門口,看見了大床中央閉目躺著的沈斯喬,他的臉是失血過多的蒼白,不過他在輕輕地咳嗽,那證明了他還活著。
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充斥了安詠心的四肢百骸,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她動靜太大他就會這樣消失不見。
原來在房間照顧沈斯喬的杜詠維看到了門邊的安道遠,於是也悄悄的退到門口,關門。
安詠心輕輕的在床邊坐下,笑中帶淚的看著沈斯喬,卻不敢出聲,不敢轉動眼睛,她要確定他真實的存在著,不會不見。
忽然,沈斯喬在睡夢中猛烈的咳嗽起來,似乎牽動了胸口的傷,讓他蹙眉。
安詠心嚇壞了,伸手輕拍他胸口沒有受傷的部位,她輕聲說:「你怎麼樣?難受嗎?要不要叫詠維?」
似乎模模糊糊聽到了安詠心的聲音,沈斯喬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安詠心,卻感覺到不可思議,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半晌,嘶啞的說:「我是在作夢嗎?」
「不是、不是,我是真實的,我在這裡。」安詠心傻氣的哭著握著沈斯喬的手,似乎眼前的人是失而復得的一切,她想開了,不要再去恨得那麼累,她要用以後的時間珍惜他、愛他,當知道沒有他的那一刻,她是寧願跟他一起去的。
「這一定是夢。」沈斯喬反握著安詠心的手,不太清醒的喃喃自語:「她不會這樣看著我,她已經很久不會這樣看我了。」
安詠心破涕為笑,心疼地捧住了他的臉頰,對著他乾澀的唇吻了下去,輾轉輕舔:「這不是夢,我是你的詠心,以後我都會這樣看著你,永遠都會。」
沈斯喬整個意識似乎都緩過神來,他墨黑的眸牢牢鎖住安詠心的眼眉:「詠心,你原諒我了?」
安詠心的淚掉在了他的臉頰上:「笨蛋,幹嘛為了見我硬闖,你以為安家是什麼地方,你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受了多重的傷,對沈斯喬來說都是次要的了,他只想確定眼前這個事實:「詠心,你」
「我不恨你。」安詠心執起他的手輕吻,低泣:「外公告訴我你死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萬念俱灰,如果沒有你,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呢?我不要再逃避,我原意麵對自己的醜陋,是我壞、是我惡毒,一直以來我都認定我恨你,恨你奪走了我的孩子和希望,但其實我恨的是我自己,是我沒用留不住這個孩子,我只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痛苦而恨,我知道你永遠不會離開我才這樣折磨你,對不起,原諒我」
「傻瓜。」沈斯喬似乎終於看到了長久以來堅持的希望,他的詠心,終於從惡夢中走了出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恨你,只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再這樣躲進自己的世界,我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