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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但她不知要往哪裡走,心中依舊存著不甘心。所幸一腔熱血尚未耗盡,好像還能繼續撐著。

魏明先見她走了神,卻也不再問,只說:“放著罷。”

孟景春直起身,將那簿子仍留在原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緩緩轉身往外走。

天漸漸亮了,算起來正是二殿下大殮之日。她自那日在御書房見過陳庭方後,便再未聽聞關於他的任何訊息。那麼弱的身子,死撐著到最後竟嘔了血,孟景春都替他覺得不值得。

他這般關護那個人,如護雛鳥般替他急替他愁,可偏偏那人卻沒心沒肺。枉他再聰明,再機關算盡,卻在這點上固執得發瘋,終究這苦只能自己咽,那人卻什麼都不知道。

她回過神,正打算回去,卻忽有一小吏忽地喊住了她。那小吏悄悄遞給她一個油紙包,道:“相爺給的。”

她接過那油紙包,那小吏便匆匆轉身走了。將油紙包開啟,裡頭不過是些尋常點心,底下卻壓了一張字條,言簡意賅的——“勿忘寢食,沈。”

孟景春陰冷了好些時日的心,因這字條也暖和了一些。她拿了塊糕往嘴裡塞,咬得太狠,卻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疼得她齜牙咧嘴,可心中卻暖洋洋的。

二殿下大殮之日,皇上卻一病不起。那棺木孤零零運出宮,葬東山景陵。緇衣史官提了筆,也只在冊子上簡簡單單記上了一句而已。

沈英自政事堂匆匆趕往御書房時,張之青揹著藥箱剛剛出來。張之青小聲同他道:“不大妙。”

“陳相也在?”

張之青點點頭,卻也不再多說,低著頭便匆匆走了。

陳韞在御書房已留了許久,皇帝強撐著精神問他:“庭方那孩子現下如何了?”

一句話只戳得陳韞心肝俱疼。他晚來得子,這孩子聰明的確是聰明,可惜偏執過了頭,身子骨又弱,實在是命薄福淺。這一重創,亦不知他何時能好得起來。君王這般問他,他卻只能道:“醫官已是瞧過,無大礙了,只能慢慢養著。”

皇帝掩唇咳了一陣,沈英已是進了屋。

皇帝竭力忍住咳嗽,蹙著眉語聲嘶啞:“那些人還在太極殿外跪著?”

沈英回道:“是。”

勸諫慎廢太子的摺子已是堆成山,現下卻變本加厲開始在太極殿外聚眾長跪不起。皇帝暗暗攥緊了拳,心中急火又隱隱上冒,喉間一片鹹腥血氣。知他籠絡控制人心手段非常,卻不曾想——已到此地步!

他強壓下這股血氣,已是自左手邊拿了一卷詔書,朝沈英遞了過去。

沈英心知肚明,躬身接下時,皇帝這口血卻再未能壓住,面前白宣上頓時一片猩紅,沈英那深紫袍服袖口,甚至都濺上了血星子。

他直起身,迅速看了陳韞一眼。陳韞開了門,忙讓御書房外立著的內侍立即去請醫官回來,偏過頭同沈英道:“你去罷。”

沈英只略頷首,將那詔書收進深袖之中,沿著空蕩蕩的走廊往前面的太極殿走去。

太極殿的百級階梯下跪滿了文臣武將,早就急得要發瘋的趙公公見沈英過來,終是舒了一口氣。

沈英停住步子,神情寡淡得好似什麼事也未發生。他開口道:“皇上口諭,急召襄王進京。”

趙公公聞言高聲朝底下群臣複述道:“皇上口諭,急召襄王進京”

沈英略闔了眼,風捲起他的袍角,倒有些蒼涼的意味。

天氣陰沉乾冷得讓人無比清醒,京城竟又迎來了一場雪。

絮雪飛揚,卻像是三月裡的柳花。

【四六】好本事

急召襄王進京的訊息;孟景春是從大理寺同僚口中得知的。她將整理好的供單送回大理寺,同僚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氣氛很是沉悶。天色將晚,她在衙門裡待了一會兒,同僚們便陸陸續續走了。

徐正達也不知去了哪裡,她便將魏明先的供單鎖進櫃子裡;打算回去睡個覺。身上這衣服許久未換,她也似乎很久未吃到一頓熱乎的飯菜了。但她剛走到門外;便見有輛馬車朝這邊駛過來,那馬車看著眼生;她頓住步子,那馬車果然停了。

車中下來一小吏,那小吏問她道:“可是孟大人?”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回說:“是。”

那小吏給她看了腰牌,道:“小的從政事堂來,沈大人先前吩咐說若魏明先的案子審出結果了,便請大人帶上供單過去一趟。”

孟景春輕蹙眉,只說:“稍等,我回去取。”

她還有些納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