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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那時我總問母親為何不與我說清楚過去發生了什麼,她與我說,若總掛念著過去,前路都走不專心。

“雖說有時不知道反是福氣,但我不甘心,所以想要求個明白,如今明白了,雖然依舊不甘心,但這不甘心卻已是另一回事。相爺今日既然已將事情攤開說明,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這幾個月來的憂心樣子,都被她看在眼中,現在聯絡起來,才知他一個人苦悶了多久。

她如今不甘心的是憑什麼這樣判,與沈英其實已沒有多大關係。她不想看他這個樣子,實在太心疼。

沈英自然已看透她的意圖。只是沒料到,卻要她來替自己解這心結。

孟景春轉身便去找晚飯吃,似乎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這頓飯她吃得很飽,吃完便起身將椅子推進去,悶著頭道:“我先去歇著了。”

沈英還在喝粥,放下碗,說:“好好睡。”

她眼睛腫著,乾澀又疼,站在門外閉了閉眼,雪已是越發大了。

沈英出來時,她已是不在走廊裡。牛管事匆匆過來,與沈英道:“大人,去楚州的行李可是要收拾了?”

沈英說:“收拾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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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雪連下了幾日,縱然路上有積雪,沈英也不得不出發。那日放晴,孟景春送他到城門口,鼻子被凍得通紅,她搓搓手哈氣道:“相爺早些回來,除夕若能吃餃子一定不要忘。”

沈英卻只能叮囑她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也不再多說,便放下了馬車簾子。她轉身往大理寺走,走到存卷室,停下來,想了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存卷室裡是層層疊疊的陳舊氣息,孟景春舉著燈臺從架子之間穿過去,都不敢用力呼氣,怕驚了這滿室塵埃。

這世上有這麼許多案子,每個案子都是一個故事。

她循著年份在一個架子前停了下來,伸手將那盒子卷宗取了下來。

她將燈臺放在一旁的空架子裡,手裡捧著那案卷,深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沈英提前告訴她,她現在定然緊張得發瘋。

可即便如此,她手依然有些發抖。燭火輕跳,她從第一頁慢慢翻到最後一頁,末頁最下方的落款裡,她反覆摩挲那個名字,周遭太安靜,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到。沈英寫完這卷宗,心中可也有過與她一樣的不甘心?

年少時意氣風發,卻最終被人世與時光打磨成現在這樣克己隱忍。從字跡的變化上,亦能尋出端倪。

她仰頭輕嘆,最終合上那案卷,重新將它放回歲月的塵埃裡。

那盞燈臺快要燃盡,她端著那燈臺走到狹窄出口時,燭火倏地滅了。屋外已是黃昏將近,在昏暗沉悶的存卷室中待久了,到了室外,一下子被傍晚霞光溫柔籠罩,才漸漸摸到了現世的溫度。

舊事令人唏噓,每每回想便覺得巨石迫心,難喘息。

可那畢竟已是塵埃裡的事。

短暫地晴了幾日後,京城又來了一場大雪。年關迫近,衙門裡甚至都沒人去,小吏們關門在家睡覺打牌,過得昏天暗地。地方官員陸陸續續回京述職,故而這陣子雖然下雪,但京中的筵席卻絲毫不見少。

孟景春沒什麼人好走動,更不願讓人知道自己住哪裡,便索性每日都窩在府中不出門。桂發總算能與那隻鸚鵡和平相處,只是還會偶爾惡作劇般地去嚇唬它,一次兩次,那鸚鵡也便不怕了。孟景春好不容易教會它一句“討債狗”,它便沒日沒夜地朝桂發喊。

她沒甚事情,想起來離除夕也近了,便取了紅紙,仔細裁開,認認真真想了春聯寫了好幾副。

墨難幹,牛管事便幫她晾在主廳,看了看讚許一番:“孟大人寫的字也是極漂亮。”他頓了頓,又道:“也不知相爺寫出來的春聯是什麼樣子,說起來相爺搬來後,這宅子還是頭一年貼春聯。”

孟景春聽出了話中話,想來牛管事是覺著她寫得不夠大氣,覺得自己家主子寫得才是好,估計是不滿意呢。

但對不住了,今年這春節,沈英都全權交給了她,諸事自然她說了算。

也不知楚州天氣如何,飲食又如何,可別年後回來又瘦了。

她正惦記著,除夕前一日,牛管事興沖沖地拿了個盒子來,遞給她道:“相爺讓人捎回來的。”

孟景春略是驚喜,抱著那盒子便進了屋。

開啟來裡頭折了一大張紅紙,她開啟來,只見上頭寫了一個特別大的“福”字。她又連忙將裡頭的信取出來,沈英寫說一切都好不必惦念,末了又說料想她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