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卻問的古怪,一怔之後,起東才點頭道:“正是!”
那掌櫃又問道:“敢問客人。身邊可曾帶了趕考的身份文書等物沒有?”
起東聽得一陣疑惑,猶疑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身邊那名瘦弱男子在旁聽得此語,卻是不由心中一動,忙上前一步道:“卻不知掌櫃為何問起這個?”
那掌櫃倒不隱瞞,便笑道:“不瞞二位客官,翠竹園的幾位客人,今兒午時初刻便已走了。臨去之後。喚了小老兒過去交待了幾句。這幾句話正是那兩位公子交待小老兒的。二位不必驚惶,你們若果是今科舉子,只需取了身份文書來,自有二位的好處!”
起東在旁聽得“自有好處”四字,更是毫不猶豫。當場伸手入懷,便將自己貼身擺放的身份文書取了出來,交了給那掌櫃。他表兄弟二人租住草屋,一應重要文書自是不敢隨意亂放,卻都是貼身保管的。
那掌櫃接過文書,也只簡單掃了一眼,並不細看,便向二人笑道:“翠竹園客人臨去使小人轉告公子,若公子乃是今科趕考舉人。則先前商議之事,只待春闈過後再說。非止如此,那位客人還留了話來,說公子如今也算是他半個家人,可在翠竹園內安心住下,以備春試。將來為奴為友。全在公子自己!”
他既知起東舉人身份,言語之間便也愈發客氣起來,那客官二字也改作了公子。
這一番話聽在起東二人耳中,當真是天上掉餡餅。茫然對視一眼之後,起東尤且不敢相信的問那瘦弱男子道:“大哥我這是在做夢嗎?”
綠萼嶺別院。午憩醒來,仍覺疲憊的遠黛懶懶斜靠西廂炕上,默默的想著什麼,許久方嘆了口氣。文屏正含笑捧了茶來,聽得這一聲嘆息,心下不覺詫異。侯伏侍她漱了口後,這才笑道:“小姐這是在想什麼,怎麼忽而嘆起氣來?”
對文屏,遠黛倒也並不隱瞞,當下不無悵然道:“我只是在想古人誠不我欺!”
文屏聽得又一怔,詫然問道:“小姐嘆氣,竟只是為了這句話嗎?”
輕笑搖頭,遠黛這才說到正題上:“人常言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從前總覺這話將世事說的太過容易,也太過巧合。如今才忽然明白,原來世事有時當真便是這般簡單輕易。只是可惜,我卻已無福受用這份輕易了。想來還真可惜!”
她愈是說,文屏卻聽得愈發迷糊,苦笑一刻之後,文屏道:“小姐說的這話,我是字字句句都聽得懂了,但合在一處,卻不知怎麼,竟半點也聽不明白!”
遠黛聽得噗哧一笑,畢竟解釋道:“文屏,我先前意欲榜下選婿一事,你是知道的!”
文屏點頭道:“小姐如今不是已改了注意,決意嫁給睿親王了嗎?”
微微點頭,遠黛平淡道:“是啊!之所以決定嫁給他,一來因這個時候,嫁他乃是我最好的選擇;二來,也是因為我實在並無把握,真能在今科舉人內找到合我心意之人。”
這話一出,文屏卻終於醒悟過來,不期然的睜大雙眼,她失聲道:“難怪小姐今兒喚了那掌櫃來,同蕭小姐一處同他說了那許多,原來”
遠黛抬手止住她下面的言辭,淡淡笑道:“說起來,一切若果真如我所想,那冒失鬼卻也不失為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只是我雖有意撮合,但成與不成,卻還在蕭姐姐。此事你知道倒也無妨,不過卻不許胡亂對人說起,只與我一道,作個旁觀之人吧!”
文屏聽得抿嘴一笑,過得一刻,才道:“小姐雖說的有理,但蕭小姐出身名門,自己又是才貌雙全,據我看來,便作個皇后也是不差的,卻未必看得上拿刀舞槍之人呢!”
悠悠一笑,遠黛徐徐道:“人生在世,誰又能完全說得清自己的前路!”偏首看一眼文屏,她道:“數月之前,若有人告訴你,我有一日會嫁入王府,你可會信嗎?”
聽得這話,文屏卻也不由笑了起來。
遠黛卻不在意,只欠身坐起,稍稍伸了個懶腰,這才道:“再說了,蕭姐姐若看不中,還有沅真與你。要知道,我可是難得才能看中一人的!”言語之中,卻又帶了幾分戲謔。
文屏愕然擺手,連聲道:“小姐這可是亂點鴛鴦譜了!沅真姐姐已有了夫婿這且不提,而我,不過是小姐身邊的一介奴婢,又怎配得上那科班正途出身的進士!”
淡淡一笑,遠黛拍一拍文屏的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想那太祖皇后,當年豈非也曾餵豬、養羊、耕田織布?”(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章 恐慌過後
文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