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王酒廠騰飛的年代,一直到91年之前,神王酒廠的效益還是相當不錯的,在城關縣的所有國企中算是佼佼者。
不過91年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從此神王酒廠就走了下坡路。
當年,老廠長退休,原本意屬夏冬青接任廠長,畢竟在釀酒技術上,沒誰可以和夏冬青相提並論,更重要的是,夏冬青這人當年學習回來之後,每逢出酒時最後一道調酒的工序他是從不假手於人,並且一定要清場,關起門來自己調製。
可以說,整個神王廠的技術關鍵就掌握在夏冬青手裡,不讓他當廠長不行。
當時已經是副廠長的夏冬青也是志在必得,認為出自己之外,根本沒人能夠勝任這一職位。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剛上任的縣長陳存善宣佈了任用命令後,夏冬青傻眼了。
廠長居然是商業局一個科長,叫陳存忠,此人正是陳存善的堂哥!
夏冬青玩技術可以,玩官場卻玩不轉,跑到商業局發了一大通牢騷也無濟於事。回到廠裡又遭到陳存忠的排擠,一氣之下當年就以身體不適為由,辦理了提早退休的手續,目前在家自己搞了個高粱酒燒坊,賣賣自制的土酒,據說用的就是茅臺配方,生意很好。
陳存忠獨攬大權後,廠裡沒了夏冬青做技術指導,加上自己不是搞企業的料,都靠吃老本維持經營,用的都是酒窖裡的老酒,甚至玩手段從貴州茅臺鎮進散酒回來自己灌裝,不再生產。
92年改制,廠裡的職工集資入股後,把不得人心的陳存忠趕回了商業局,職工自己經營酒廠。
可是沒料到,陳存忠搞企業不行,搞手段倒是一流。廠裡銷售科的人都是自己的親戚,他一走,親戚也跟著走,大傢伙在城管縣城註冊了一家酒廠,靠著從茅臺鎮進散酒,兼且掌握著所有神王廠的銷售渠道,把客戶都拉了過去,雖然沒有昔日神王廠的輝煌,不過生意比原廠要好多了。
搖搖欲墜的神王廠受到了最後致命的一擊,幾年下來,終於難以為繼,廠子又到了倒閉的邊緣。
林安然聽了冷笑計生,一拍藤椅的副手,痛恨道:“君子愛財,但取之有道!陳存忠這種就是典型的蛀蟲了。”
陳港生說:“這還不是最關鍵的,現在縣裡商業局打算對神王廠進行拍賣,徹底脫鉤,陳存忠手下的人出面接洽,說出一百八十萬買下這個廠。還揚言,除了他們,沒人能把這個廠子經營好。”
林安然哼了一聲,說:“高嘛,先用國企資源賺錢,賺夠了,等國企垮了,再回頭低價收購國企,極不犯法又不犯規,空手套白狼!”
陳港生點點頭,黯然道:“無論如何吧,陳存忠說的一句話道沒錯,這廠子除了他們,誰都玩不轉。交通問題還是小事,主要之前已經經過一次改制了,現在又這種狀況,誰敢再接手?名聲都臭了。”
林安然說:“港生,神王液和古城液都是省宴用酒,這牌子的價值就不止一百八十萬,當然,你說經營方面,陳存忠有著一點優勢,不過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優勢,他也是鑽空子而已,如果真行,當初神王廠就不會走到這步。”
陳港生也不否認林安然說得有道理,不過現在神王廠確實沒人敢接盤,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林安然說:“你有什麼想法?”
陳港生說:“私營化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了,賣了廠子,還能那一筆錢去安置酒廠的職工,如果賣不掉,廠子就爛在這裡,恐怕職工自己也運作不了。況且陳存善現在也在催促相關部門辦理拍賣的手續,如果不是酒廠的職工對陳存忠十分不滿,一直反對他重新收購神王廠,這事早辦成了。”
林安然唔了一聲,說:“這事,你容我想想,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條路讓神王廠活下去。”
陳港生苦笑道:“酒廠現在沒了技術支柱,銷售渠道又在陳存忠手裡,一個技術,一個銷售,兩個頂樑柱沒了,怎麼搞?誰敢接?如果接手過來,等於要從零開始,光拿著一個品牌,有啥用?”
他停了停,開玩笑道:“除非誰有本事把夏冬青請回來,不過當年夏冬青是負氣出走的,說這輩子只要姓陳的還在位,他就不會再回去。現在他自己搞高粱酒坊,日子也算過得去,更不會考慮回來了。”
林安然沉吟片刻,忽然道:“你還別說,我還真打算把他找回來。”
見他這麼一說,陳港生自己倒愣了,說:“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陳存善當縣長,陳存忠又在商業局,這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