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林安然手裡的行李箱,劉軍忍不住道:“林書記,您可回來了。”
林安然呵呵一笑,說:“怎麼,聽口氣我走了之後,鎮裡好像不太平嘛。”
劉軍接觸林安然時間長了,覺得這個年輕的書記性子倒是挺平和的,好說話不擺架子。
不過,他也有一種感覺,面對林安然,總覺得就像站在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潭邊,水面平靜波瀾不驚,可是無論怎麼看,總見不到底,讓人不禁有些敬畏的感覺。
“出大事了呢。鎮裡都翻天了,白秀麗大白天跑到朱鎮長的辦公室裡,倆人吵得整棟樓都聽見了”
說到這裡,劉軍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往下的話沒敢再說。
林安然多少也能猜到當時的情形,不過他不願意和下屬談論太多朱得標的為人,畢竟朱得標是個鎮長,是自己的搭檔。無論自己對朱得標懷有怎樣的看法,首先自己面上必須維護著一種團結的姿態。
見林安然似乎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大,劉軍也就不敢再往下說了。林安然不說話的時候,劉軍總覺得有一種壓迫感,大氣都不敢出。
上了車,林安然看了看錶,對劉軍說:“中午在市區吃個飯,吃完飯下午再回去吧。”
劉軍問:“那去哪吃飯?”
林安然想了想,道:“去鎮海宮吧。不過去之前,先在我回一次家,去臨海區區政府宿舍。”
劉軍調轉車頭,往區政府宿舍駛去。
林安然拿出手機,分別給王勇等人打了電話,讓他們待會到鎮海宮聚一聚。給尚東海打電話的時候,又特意交待讓他通知一下曹建傑和久已不見的萬彪。
這些都是自己在濱海市的關係網,而且都是年輕有為的青年幹部,假以時日必定在濱海市官場上官居要職,對自己開展工作有利無害。
回到臨海區區政府宿舍,林安然讓劉軍在車裡等著,自己提著從省城買回來的白蘭氏雞精等補品上了樓。
梁少琴已經很久沒見兒子了,不過幸好孟小夏和他老公李寶亮住在家裡,總算有個伴,也不至於孤單。
她雖然是退休了,但是畢竟人還年輕,精力很好,早上跟著宿舍裡的老幹部去打太極拳,晚上乾脆利用自己財務方面的特長,給一些小私企做做報賬的工作。倒不是為了錢,而是圖個日子充實。
林安然和媽媽梁少琴聊了一陣,看了看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趕著要走。
梁少琴忍不住又一通埋怨,說真是生個兒子不如生個女兒,好歹女兒還經常回家看看,兒子總是說工作忙,不見人影。
叨叨絮絮地拿他和孟小夏比較,越比較越生氣。
林安然只好又坐下來,好一通勸慰,搬出好男兒志在四方的大條道理,總算讓梁少琴平靜下來。
走的時候,他故意叫孟小夏到樓下,說有禮物送她。
出了門,這才遞給孟小夏一個信封,說:“這裡面有點錢,你放在身邊,有空給我媽買多點好吃的。她人節儉習慣的,我怕她啥都捨不得買。”
孟小夏掀開信封一角,往裡頭看了一眼,厚厚的一疊鈔票,估計有一萬元。
“安然哥,你不是到窮地方去當書記嗎?怎麼這麼快就撈了一筆了?難怪人家說再窮不會窮幹部,我看這話沒錯。”
林安然忍不住臉色沉了下去,伸手就在孟小夏腦門上磕了一下,說:“你能不能說點兒人話?上次的事情你這麼快就忘了?誰告訴你我這錢是貪汙來的?正兒八經就不能賺錢了?”
孟小夏自從上次揹著林安然收受贓款後,確實吃了個教訓,老實多了,吐了吐舌頭說:“我也是開個玩笑而已。安然哥,你到底做啥子生意,賺這麼多錢?”
這幾年林安然的經濟情況她也是清楚的,顯然是不缺錢的主兒。
林安然反問道:“你的服裝生意很不好嗎?很缺錢嗎?怎麼一開口就問錢?”
孟小夏不以為然道:“生意還行,不過錢誰嫌多?問問還不行?”
林安然不搭理她,只顧下樓去,走了幾步又回頭交待:“踏實點做事,別招惹麻煩!”
到了樓下,上了車,劉軍調轉車頭,往鎮海宮駛去。
在車上打電話問了房間名稱,王勇說:“安然你小子也真夠面子,一叫人,大家都來了,本來人家曹建傑一大堆應酬,都推了。對了,鍾惠那丫頭我自作主張通知了,你不會怪我吧?”
林安然心知曹建傑的為人,極端的實用主義者,雖然自己現在被下放